紅伽隻看了皇後一眼,嗅了嗅,便開口道,“是過敏。皇後娘娘定是食用了不該食用的食物而過敏。有些人會對閘蟹過敏,有些人會對牛奶過敏,而有些人會對牛肉過敏。至於皇後娘娘屬於哪一類,相信娘娘應當十分清楚。”
“你、你胡說!哀家分明是中了毒!”蘇皇後的麵色一青,冷聲反駁道。
紅伽捋了捋自己額前有些淩亂的發絲,瞥了一眼情緒有些激動的蘇皇後,懶懶地開口道,“皇後娘娘何必如此激動。若有人下毒,又豈會下這麼低級的毒?這樣的紅疹,隻消忌口幾天便可消了。若是有人蓄意下毒,怎麼會下如此膚淺的毒?紅某便知道一種可以殺人於無形、居家旅遊必備的毒藥—消音散。”
紅伽頓了頓,緊接著道:“這種毒無色無味,無影無蹤,隻消每天用上一點,千日後,那人便會突然暴斃,根本查不出緣由。”
蘇皇後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對於紅伽所說的話,頗有些忌諱。她可不想自己哪一天就突然暴斃了,還查不出緣由那麼慘!
“那麼說,皇後根本不是中毒,而是過敏了?皇後方才吃了什麼?”惠文帝思索了片刻,沉吟道。
“回皇上,臣妾方才吃了奢華迷你超精致版水晶牛肉餃。”蘇皇後尷尬地回答道。
“看來皇後娘娘對牛肉過敏,往後,還是忌了牛肉吧。若是皇後娘娘不相信紅伽說的,等過幾日臉好了,不妨讓皇上親眼看著皇後娘娘吃一點沒有任何問題的牛肉,看看紅伽說的對不對。”紅伽笑著瞥了一眼蘇皇後,大大方方地提議道。
“就這麼辦!”惠文帝搶在蘇皇後之前說道。
蘇皇後沒法子,隻好悶聲應是。
於是,過了三天,蘇皇後的臉果然好了。而後,又過敏了!
惠文帝便將那名叫小麗的奴婢給放了。事實證明,蘇皇後確實是對牛肉過敏!
就在蘇皇後閉門不出,不見客的日子裏,亭雨宮那頭又鬧出了亂子。
亭雨宮裏的主子婷妃爬上了房梁,鬧著要自盡。
不止是惠文帝、文敏過去勸阻,就連尋葉和紅伽也去看了。
尋葉反複打量了幾番那房梁與地麵的距離,有些好笑地縱身一躍,飛上了房梁。
“不許過來,太子若再過來,本宮便跳下去!”婷妃站在房梁的邊緣上,神色慌張地威脅道。
“問娘娘一個問題,本宮便不打擾了。”尋葉一臉輕鬆地立在房梁上,淡淡地說道。
“不用問了!本宮這麼多年來伺候皇上,不算鞠躬盡瘁,也算是苦功一件。卻連個子嗣都沒有!要不是狠心的皇後娘娘在本宮的飯菜裏加了料,讓本宮無法受孕,本宮又何至於孤孤零零地待在這冰冷的宮殿之中!”婷妃的麵目有些猙獰,由於長久的孤寂和落寞,讓她充滿了怨氣。
“抱歉,本宮不知道娘娘竟是如此淒慘。隻是,本宮要問的是,娘娘是希望經曆‘啊——砰’還是經曆‘砰——啊’的感覺呢?”尋葉憐憫地瞟了一眼滿臉怒容的婷妃,依然口氣平淡地問道。
“什麼?”婷妃聽到尋葉的問題,不由得愣住了。
“啊,娘娘不懂麼?一般跳樓都分兩種呢,一種是在很高的地方落下來,其結果一定是,先尖叫,然後啪地摔個粉碎。第二種就是在一點都不高,也就是很矮的地方跳下來,當然是先摔到地上,然後痛得尖叫。娘娘希望自己是哪種?”
尋葉解釋完便從房梁上飄了下來,好笑地看著婷妃麵色驟變,一臉驚恐顫顫巍巍地立在房梁上。
“來人,給婷妃娘娘搭個梯子!”惠文帝捂唇輕笑,大聲地吩咐道。
婷妃是被成功地勸下來了,隻不過,婷妃說的事,卻引起了惠文帝的深思。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隻有文敏一個女兒,說不懷疑,那是假的。隻是,事情總是發生的很蹊蹺。比如說,某妃好不容易懷了孕,莫名其妙會摔一跤,不可避免地流了產。再比如說,某妃千辛萬苦懷孕八個月,一著不慎跌進湖中,孩子不保不說,大人也沒保住。
類似這樣湊巧的事總是多得出奇,以至於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命中隻能有文敏一個女兒。
聯係起婷妃說的罪魁禍首,皇後的嫌疑確實最大。
當晚,惠文帝踱步來到鳳來宮,撩開輕飄飄的紗幔,隻見一張奢華的大床上躺著一個穿著薄紗蓋著薄毯的成熟女子。
“明沅。”惠文帝不輕不重地喚了一聲。
“皇上?”蘇明沅忽然聽到惠文帝的聲音一愣,慌忙起身行禮。
“不必多禮,坐著吧。”惠文帝一手按住蘇皇後的肩頭,語氣中透著一絲難以掩藏的疲憊,“有多久,我們不曾這樣坐在一起坦誠相對了?”
“皇上日理萬機,臣妾不敢打擾皇上。”蘇皇後低著頭,不願將自己不美的臉露出來。
“朕很懷念最初認識明沅的那個時候,那時候,明沅立在一片花壇之中,細心埋葬一朵落花。那專注的神情,讓朕的心砰砰亂跳。”惠文帝望著蘇皇後的頭頂,眼神幽遠,似在回味那以往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