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就算不用以身相許,至少給我露個笑臉吧?”墨冉扁著唇,眨著桃花眼,滿臉委屈,“果真無情,我好傷心呐。你說我救你做什麼?”
青菡額上青筋暴突,若不是帶著麵具,隻怕麵上也是鐵青一片。她雙目森然反問:“哦?你為什麼救我?我實在想知道。”
“唔,讓我想想。”墨冉摸著下巴,揣摩著一本正經,“其實呢救你們也不過是順道,這樣說吧,我要救的不是你們,而是另有其人。你們應該感到慶幸。”
“既然隻是順道,那我就不必對你感恩戴德,更談不上什麼救命之恩了。”青菡慢慢說道,況且沒有墨冉暗中相助,鹿死誰手也未可知。她這會兒不知哪來的信心,相信自己絕不會輸給那幕後黑手,狂傲得很。
墨冉聞言,僅是嗬嗬一笑,隨口附和:“那也是,就算沒有我暗中相助,以你們的能耐,鹿死誰手也未可知。”
青菡一怔,猛地想起玲瓏村被他莫名探知心事,這會兒又一字不差說出自己心中所想,心中警鈴大作,對他防備更甚。
“既然閣下一直都在這山林中,那可否告知我等這支發釵的主人現在在何處?顧某將感激不盡。”顧闌亭伸手攤開手心發釵,沉聲問道。
墨冉哦了一聲,尾音上提,表示有趣,他挑高一邊眉問:“你以什麼立場說這句話?可千萬別告訴我是什麼鋤強扶弱、拔刀相助、匡扶正義的門派使命。”
“縱使閣下不愛聽,顧某還是那一句話。還請閣下不吝賜教。”顧闌亭抿唇點頭,一臉鄭重。
“不敢當,我怕不吝賜教了道士反而惡臉相迎,那可多不劃算!”墨冉雖然說得不客氣,但還是瞥了眼顧闌亭手中的發釵,隨意道,“若我沒有聞錯,我所救之人就是這支釵子的主人。”
得他肯定,眾人俱都心下一鬆。
“如何?這個‘賜教’可讓你滿意?”
墨冉語帶譏諷,顧闌亭如何聽不出?但畢竟是自己有求於他,就算惡言相向,也隻得一笑置之。
“如此多謝閣下相助,顧某感激不盡,日後若有用得著之處,隻要不違背天理,顧某自當傾囊相助。”
“你一介道士還能幫助異類?隻要你日後不要趕盡殺絕就算報我恩了。”
墨冉冷笑連連,十分不屑。
“你既是道士,還口口聲聲自稱‘顧某’,你心中果真存有天道人理?莫非你不想得道升天?”
青菡連連點頭,她也十分好奇,那些道士不都是自稱“貧道”的麼?顧闌亭既為道士,卻反而自稱“顧某”?
墨冉桃花眼深情看她一眼,眉眼彎彎,歡快道:“你也讚同我的說法?”
此妖臉皮夠厚,青菡不理他。
卻見顧闌亭眼底快速閃過一道暗光,意味不明。青菡正琢磨著,又傳來他淡淡泠然的聲音。
“天道不爽,人事可憑。我雖未真正拜入道門,但立身行道已是我之主張。隻要我心存道義,行正義事,不違我心,成不成仙又何必強求?”
原來他並沒有真正拜入道門,那麼也就算不上道士了。
想到這,青菡莫名鬆了口氣,大概是以為樓雨素還有機會罷。
又聽得他的話語似鄭重又似無所謂的帶著漫不經心,仿佛把得道成仙這等大事看得極淡極輕,青菡心中不由對他有些刮目相看,若是他今後不再是非不分一味地降妖伏魔就更好了。
“花言巧語、堂而皇之。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都是一樣令人生厭。”墨冉搖著扇圍著顧闌亭走了一圈,忽然就怒氣上臉,欺近顧闌亭,盯著他逼問:“降妖伏魔?替天行道?哼!我問你,你們齊雲宗建宗也有幾百年了,也不知降了多少隻妖,除了多少隻魔,可有一人因此得道升天?”
顧闌亭被他步步緊逼、氣勢欺壓,一時無言反駁。
“怎麼?說不出了?你那牛鼻子師父沒和你講解齊雲宗宗派由來及曆史?你可知道你們建宗以來手弑過多少妖精異族?哼!說你們齊雲宗是踩著無數妖精魔怪的骨骼才能有今日的壯大輝煌也不為過。”
墨冉把“師父”、“齊雲宗”咬得極重,青菡不解,轉念一想,大抵是因為他們一是妖一是道士,天生異類誓不兩立,仇恨極深罷。這麼一想,她也就釋懷了。
顧闌亭卻是心思一動,抬眼看去,隻見墨冉眼底迅速閃過一道精光,他心一凜,竟是破天荒地笑了:“顧某隻是掛著齊雲宗入室弟子的名號,閣下所言我聞所未聞,故而不能輕易答複,讓閣下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