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鬼淒厲怒吼,雙目森森盯著顧闌亭,鬼身驟然暴漲,凶猛異常,竟不管不顧身後攻來的晏俠,帶著風卷殘雲之勢縱身飛撲,似要把顧闌亭拆吃下腹、粉身碎骨才罷休。
顧闌亭見被金劍斬斷的鬼手不再重生,心中有了計較,當下將金劍揮得霍霍生威,竟讓惡鬼亂了陣腳,上躥下跳,刮起陣陣陰風,場麵極為淩亂。
但晏俠終究是妖精,顧闌亭金劍揮舞,金光劍氣如雨,或多或少累及到他,眼見著自己就要擰斷惡鬼的頭,不想顧闌亭一件揮來,他不得不放棄把手一縮,白白浪費了一個機會,他當下衝著顧闌亭發火道:“臭道士!你長點眼睛好不好,本大俠馬上就要得手了,結果被你一劍搗亂,又讓她給逃了。真是氣死本大俠了!”
顧闌亭看不見他,隻能依據他身上的紅光判斷他的位置,紅光飄忽,倏遠倏近,忽高忽低,這比聽風辨位還難,沒有大誤傷已屬不易,這會兒又被他一吼,頓感無言。
他凝神眯眼,聚集精力,一聲不吭提著劍挽起淩厲的劍花就刺向惡鬼。
隻見金光大盛,金色劍氣密密編織成帶,團團將惡鬼圍攏住,晏俠見狀急急後退,若遲上一步,沾染到金光,隻怕不死也受傷。
青菡皺眉看了許久,她四下一瞧,突然心生一計,“嘶啦”,她一把撕扯下馬車帷簾,用力一拋:“小瞎子,接著!”
聽她胡亂給自己安的綽號,晏俠心中怨憤,但此刻情形容不得他發火,隻好當做沒聽見,自動忽略掉。他閃身接下帷簾,一頭霧水,捏著帷簾,嗤笑:“這塊破布能有什麼用?能殺了這隻惡鬼?”
青菡沒好氣道:“你不想被誤傷,那就快披上!哪來那麼多廢話?”
晏俠雙眼一亮,喜上眉梢,這的確是個好辦法,他之前怎麼就沒有想到?
他立馬將帷簾抖開往身上一披,卻聽得小簡一聲驚呼:“無頭鬼!”
青菡瞧去,隻見晏俠身披帷簾,身量極高大,隻是從肩以上沒有脖子沒有頭顱,可不就是一隻無頭鬼麼?
她十分讚同地直點頭,小簡獨具慧眼、語出驚人,這形容可真是貼切。
再仔細瞧,披著帷簾的晏俠非但沒有脖子、沒有頭顱,但凡裸露在帷簾外的皮膚也沒有,比如手,再比如腳,這活活就像個沒有頭顱的人彘,乍然看去,令人望而生畏。
“鬼叫什麼?小心真把無頭鬼招出來!”晏俠惡狠狠道,行動間猶如野鬼飄蕩,帷簾翻飛間,他兩手聚起紅光,源源不斷注入金光中,金光紅光交彙,頓時讓惡鬼淒厲嗷叫連連。
小簡被他一喝,害怕地捂住嘴,左顧右看,暗暗祈禱,千萬不要成真。
好的不靈壞的靈。小簡果然語出驚人,一語成讖。
眼見著惡鬼就要被製伏,突然傳來一道怪異的聲音,兩長一短,似笛非笛,似輕柔似尖銳,在各種聲響交彙的淩亂聲中,偏偏讓人無法忽視。
伴隨著怪異聲音的出現,那被金光紅光包籠的惡鬼忽然化作團團黑濃的煙霧,瞬間不見蹤影。
青菡心中一凜,雙耳仔細辨聽,怪異聲音突變,變得高亢急促,三聲短音後戛然而止。她暗道不好,來不及出言提醒,眼前驟然冒出團團濃濃的黑煙,濃煙氤氳中依稀可辨三道黑影,張牙舞爪,怒吼嘶叫,震懾人心。
眾人大驚失色,萬念俱灰油然而起。先前對付一隻惡鬼他們已經很吃力了,這會兒再加兩隻,與他們直接鬥無異於以卵擊石……
待黑煙消散時,赫然正是三隻猙獰惡鬼!
仔細看去,中間那隻正是乳母化身的惡鬼,另外兩隻人身馬頭,胸膛被開膛破肚,腸子全都流掛在腹外,行動間,腸子像掛著的帶子來回搖晃蠕動,樣子極為怪異惡心,恐怖駭人。
這境況與之前所見馬屍的慘烈如出一轍,人身馬頭,赫然就是那兩匹馬所變的馬鬼!
顏昔回與小簡見狀當場又扶著馬車大吐特吐,全是苦水,怕是把膽汁也吐出來了。
青菡眼皮直跳,壓下胃中翻湧的酸水,提醒眾人道:“暗處有人操控,大家要萬分當心。”
顧闌亭微微點頭,他早就聽到暗處的怪音,又見惡鬼隨著怪音莫名消失又驟然出現,顯而易見,這是有人暗中指引操控。
這毋庸置疑。
容不得他們多想,幾聲爆裂聲猝響,三隻惡鬼鬼身徒然暴漲,瞬間變得比常人大上兩三倍,沒有三頭但也有六臂,更有如鋼刀般堅固、如剪刀般鋒利的爪子,閃著陰冷森寒的光,那感覺如跗骨之蛆、陰毒之蛇,讓人如坐針氈,寒芒在背,兩股戰戰。
“這怎麼辦?”晏俠有些傻眼,他從未遇見過這種狀況,一時有些無措。
青菡也是緊皺眉頭,她這會兒心中早已涼了半截,不由攤手表示自己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