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先,你是真的要一條道走到黑嗎?”李叔節向著李進嗬斥道。
“兄長,那你告訴我那條道才是走向光明?你的路對嗎?我的路不對嗎?人各有誌罷了!”李進歎了口氣,依舊沒有收槍。
“殺戮同宗兄弟就算是對嗎?”李叔節更是氣得不行,他雙目如刀迫視李進,儼然一副兄長姿態:“還不速速將你槍收了?”
“兄長,什麼是兄弟?”李進慘然一笑,目光之中仇恨漸重:“莫不是你忘記父親是如何死的了?莫不是你忘記母親是如何死的了?莫不是你忘記了母親死時候說的什麼話了?莫不是你忘記了他們當初是如何吃絕戶的?”
他的聲音在最後幾乎是咆哮了出來,心中積壓的負麵情緒就像是火山一般噴發出來,不吐不快:“什麼是兄弟?狗屁!要我的時候進先進先,不要我的時候把我當做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這就是咱們偉大的家主作出的事情!我為李家立下了無數功勞,最終得到了什麼你心裏麵不明白嗎?夏侯淵要殺我,你們誰出來替我說過一句話?啊?”
“你們誰沒有站出來幫著夏侯淵殺我?啊?你們說,誰敢說他娘的那個時候把我當兄弟了?把我當同宗了?你們哪個不是盯著我這可以讓你們獻媚的腦袋?那道道路禁,那條道上沒有你們?”
“狗屁兄弟,狗屁同宗!逼死我娘的時候你們當我是兄弟嗎?當我是同宗嗎?想殺我的時候當我是兄弟嗎?當我是同宗嗎?現在老子成了齊國先鋒將軍了,現在那狗日的宋國節節敗退了,你們要死了,你李家要亡了,現在知道跟老子稱兄道弟了?啊?狗日的混賬,李叔節老子今天告訴你,你還當咱們是血親兄弟就給我站到一邊去,不然今兒我連你一起殺!”
最後那句話,李進幾乎是咆哮出來的。
麵對李進的一係列質問沒有人敢回答,也沒有人有那個底氣去回答。他落難的時候所有人都想著殺他,現在他起來了所有人卻都斥責他不念同宗之情?換做是誰也沒有那個底氣去回應。
話音落罷,他長槍向前一送,取走了馬下之人的性命。
“傳令,但有抵抗者殺無赦!”
他幾乎是咆哮出了這句話,身後眾人領命,紛紛向前。
他沒有親手去屠殺這些同宗的弟兄,隻是怒目圓睜,靜靜看著這一場殺戮。
他的拳頭緊攥,好似心中的怒火這點鮮血根本無法平息。
直到眼前最後的一個人倒下,齊軍終究還是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人。
肩上傳來溫柔的力道,而這力道好似冬日暖陽,快速驅散了他心中的負麵情緒,讓他本就緊繃著的心一下子軟化了下來。
耳畔傳來朋友低聲的安慰,更像是這堅冰的催化劑,差點讓他眼淚橫流。
隻是後世書中,他隻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小人,千年之間遭人唾罵。可是人們唾罵了千年,又何曾到過這個‘無情小人’的內心深處,去飽嚐一下他心中的仇恨、眼淚?
本不求驚濤一生,但求平淡無奇。到得父母老去,孝二老於堂便可。隻歎這命運弄人,卻將良人折磨。以為粉骨留香,傳承百世,卻未知世人多變,香臭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