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野走進日料店時,天已經快下雨了。
他來到櫃台前麵,熟練地跟夥計點好清酒、壽司、天婦羅、味噌湯,再找個很靠裏的座位坐下。陳牧野慢慢地掃視著店裏,時不時喝一口清酒,等著自己的菜上上來。
風把門口的風鈴吹得叮當作響,讓人覺得來客不斷,但其實店裏隻有四個人——除了陳牧野以外,還有一個喝醉了的女生趴在桌上睡覺,廚房裏也隻有一個廚師在做菜,老板在櫃台裏一遍又一遍算著今天的賬。
大概十五分鍾後,老板親自把菜端上來,微笑地對陳牧野說:“陳經理,今天怎麼沒嚐嚐新菜式?”陳牧野無奈地回答:“哈哈,你太客氣了!今天啊......就吃些老東西好了!這天氣,要早點回去了!”“嗯,好!那請慢用吧。”老板禮貌地說,轉身走回廚房裏。
陳牧野在壽司上抹上點芥末,然後一口吃下,等芥末的刺激感過去後,再慢慢地喝口味噌湯,吃一口天婦羅。除了壽司和清酒,其他的菜都有些燙口,所以陳牧野邊吃,邊對著店裏暖黃色的燈光發呆。
吃了一會,旁邊那位喝醉了的女孩便說起了酒話。陳牧野聽著她的酒話,看了看她的樣子,想起了自己。
他今年29歲,是一家企業的高管,這個職位放在桂城這座二線城市裏,是無數年輕人的夢想。可,陳牧野今天來這家下班後常吃的日料店吃飯,就算是告別了他的光輝舞台——這是他給自己開的離職派對。
吃完後,他櫃台前拿了瓶酸奶,放在那個女孩子的桌上。走到門口,他披上雨衣,摸了摸門上的風鈴,跨上單車。
陳牧野和他的單車劃破雨幕,衝向桂城街街區。路上沒有行人,沒有汽車,隻有無數的雨點打在柏油路上綻開的水花。
他一直騎到桂城街與天源路的交叉路口,然後慌忙地從單車上下來,推著它走到一個小門麵前麵,用鑰匙打開自動玻璃門。進門之後,陳牧野馬上把玻璃門鎖起,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小時前,他還在高級日料店裏享用日本大師的手握壽司,而現在,他累得連雨衣都不想脫。
“我的媽......”陳牧野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按下頭上的開關,瞬間,暖黃色的燈亮了起來,門麵裏的裝修也一清二楚了:這顯然是一家書店。
他是這家書店的老板。
陳牧野脫下雨衣,走到書店的吧台後一個小門前,把雨衣掛在門上,關上燈,走進房間。他打開房間裏的燈,使這個配有浴室和簡易灶台的小地方亮起來。他拿好衣服,走進浴室裏洗起澡來。
浴室裏隔音很好,陳牧野隻能透過窗子知道暴雨還在下著,不過,此時他的心情一點也不糟糕,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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