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乒，乓乓，哢嚓，砰！
第二天清晨，阿爾一醒來就聽到艙外傳來的嘈雜聲響。剛走到甲板上，一陣耀眼的白光便使得阿爾下意識地眯起雙眼。緩緩睜開眼睛，原來已是放晴了，天空一碧如洗，如同尚未染上顏料的藍色畫布。
“夕，給我扳手。”
“好的。”
“螺絲，錘子，還有流星之槍。”
“好......少爺，你的流星之槍2號前天晚上打雷時已經被劈壞了。”
“我是說3號——就是我昨晚剛拆的桌子腿——應該就在餐桌上。”
“好的。”
在阿爾麵前，克洛托正忙碌地拚裝著什麼。圓台上，一根刻著奇異符文的桌子腿被豎直支架水平固定著，支架和桌子腿上螺旋纏繞著金屬線，細線沿著圓台向下延伸，連接著一台形似柴油發電機的方形機械。
“這是什麼？”阿爾指著那機械問道。
“當然是柴油發電機。”克洛托一臉莫名奇妙，用奇怪的眼神盯著阿爾，“怎麼，你不認識這個？”
隨即，克洛托又一臉熱情地拉過阿爾的手，“快來看我的最新傑作——流星3型自動導航巫術引擎。本品采用柴油發電機供能，利用神話中‘流星之槍岡格尼爾’射出必中的特性進行導航，再通過機械連結將動量傳導至全船，從而實現自動行駛。除了一經啟動就無法進行除關機外任何人工操作這一微不足道的缺點之外，這簡直是完美的傑作。聽我說......”
“不不，我想問的是，”阿爾連忙打斷了克洛托頗有長篇大論趨勢的介紹，繼續指著那機械，“為什麼巫術會用發電機供能？”
聞言一愣，又是一陣沉默，克洛托臉現嚴肅的神情，緩緩說道：“我一直認為，巫術與科學不過是以不同觀點從不同角度對世界作出解釋，隻要這解釋仍符合現實，它們便都是合理的，巫術與科學絕非簡單的對立關係。因此，我一直嚐試以科學實現巫術，以巫術解釋科學。隻可惜，我隻是個巫師，卻不是一名合格的科學家，不知有生之年能向巫術與科學的統一邁出幾步。”
“好了，不說這個，”克洛托擺擺手，又恢複了往常的浪蕩模樣，“自從流星2號引擎損壞，已經耽誤了好些天，我趕緊將3號造好，也好送你們回尼克號。”
尼克號上，近來的日子清靜了許多。沒有了整日裏上竄下跳的阿爾，沒有了總是被欺負得哭鼻子的阿波羅，就連路易斯白也不再整天嚷嚷著“叫我女王大人”，終日埋首於書堆，仿佛變成了一枚文學少女。
“白，不用這麼拚命的。”路易斯龍從背後撫著白的右肩，輕歎著說。
“沒關係的，父親。我會照顧好自己。”白搖搖頭。這幾日裏，白也蒼白消瘦了許多。
“哥哥去了，我會連同哥哥的那份責任一並擔起，把家族的知識和技術傳承下去。”白平靜地說。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先前更努力些，我就會知道如何在船上加裝聲呐，就會知道如何從聲呐的反饋中查知暴風雨的到來。這樣，阿爾和阿波羅也許就不會失蹤，哥哥也許就不會......”
“不要說了，這不是你的錯。”龍從背後抱住了她。
“我知道的。我隻是不想再後悔第二次。”
白將目光轉向窗外，平靜而明亮的雙眸投出堅定的目光，直射向不可見的遠處。遠方，五邊形船“維納斯號”載著阿爾劃過海麵，激起陣陣白浪，留下尾跡，如同流星劃過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