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死了，會不會永遠深刻的烙印在古若塵的生命裏？
很快，她便否定了這個想法，為自己的狹隘和自私感到羞恥。
花月安立在一邊，直到現在她都沒有辦法跟洛羽辰成為朋友，房間裏一旦沒有了人，連說話都變得奢侈。
她有些尷尬，走到窗前，抱著臂，安靜的望著窗外。
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原以為所有的陰霾都已散去，可現實的殘酷總是這麼適時的跳出來，打擊人的心防。
還有千野。
那個男人要是知道了艾文的事情，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呢？
會不會，這僅僅隻是個開始，噩夢還沒有真的到來？
想著便有些惶恐。
如果她有足夠的勇氣，花月安想去找千野談談。這句話的前提是有個如果，也就是說，她完全沒有那種東西。
隻能等顏顧賢回來，她相信隻要她跟顏顧賢彼此信任，沒有什麼大不了。
顏顧賢從病房裏走出來，繞過彌漫著濃重藥味的空寂走廊，走過樓梯、大廳，來到病房樓的外麵。
一股凜冽的風猝不及防的吹來，劃過顏顧賢的衣領，鑽進衣服裏。他完全不覺得冷，放眼於嘈雜的人流，去尋找古若塵的身影。
剛才說了那些話，好歹要跟古若塵道個歉才好。
就算道歉的話沒法說出口，他也該試著安慰下他。
陽光下，人來人往，焦灼不安的表情，讓這個醫院的早晨特別的煩躁。
但凡與醫院沾了邊，估計沒幾個高興的。
顏顧賢雙手插褲子口袋，沒有焦距的四處搜尋，那個總是能以最奇怪的方式吸引最多視線的古若塵，沒能出現在視野裏。
順著停車場往外走，醫院的對麵是個小型的廣場，光影斑駁，四季常青的古樹聳入雲霄，晨練的大媽精神抖擻，往來的小孩嬉皮笑臉。
一條路的兩邊，竟然是這樣涇渭分明的兩種生活。
路那邊的不懂這邊的苦澀和焦慮，這邊的不懂那邊的悠然和自得。
真是諷刺的對比。
顏顧賢踩著斑馬線走過馬路，竟然看到了晨練的溫如言。
這話應該不是很準確，確切的說是溫如言看到了顏顧賢。
溫如言收起手裏的動作，朝顏顧賢揮揮手，走了過來。他穿著明晃晃的練功服，腰間紮著大紅色的腰帶，特別的顯眼。
顏顧賢剛好有事情問溫如言，也走了上去，二人握個手算是打過招呼了。
“葉總今天怎麼有空？”溫如言笑。
“這不是有個白癡跳樓了麼。”顏顧賢邊說邊四處打量著，希望盡快找到古若塵。
“……”溫如言表情僵硬了片刻，立馬換上了無奈的苦笑，“是啊，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秋少竟然是這麼個性情中人。”
“是腦子進水了吧，給人帶來多少麻煩啊！”顏顧賢感歎，“等他傷好，我一定好好教訓教訓他！”說著，顏顧賢忍不住皺眉，沒有辦法掩飾擔心，“溫院長，秋煦的傷情怎麼樣？聽說還沒醒。”
“葉總放心好了。”溫如言安慰，“他的生命體征很穩定。”
“對啊，還有那麼惡鬼天才醫生在呢。”顏顧賢補充。
溫如言一愣，沒想到顏顧賢竟然這麼隨意的說出艾文的事情，想來隱瞞再也無意，隻好點頭。
“果然，溫院長是知道艾文的吧。”顏顧賢輕笑。艾文跟溫如言認識，是顏顧賢從香港曹院長那裏知道的。
“那我有話就直說了吧。”顏顧賢歎口氣，“溫院長，艾文真的病入膏肓了嗎？現在醫術這麼發達，都完全沒效嗎？”
溫如言點頭，這件事本來不準備告訴任何外人的，既然顏顧賢都這麼問了，隱瞞也無意。
“究竟是什麼病？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我一直堅信會有辦法的。”溫如言回答，“不過，這隻是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科學是無止境的，我相信有一天，能夠攻克這個難題，隻是不知道這一天會是什麼時候。”
溫如言說著說著，眼神就黯淡了下來。
因為他說的，不過也是設想而已。科學的幻想什麼時候能實現，那是個未知數。
顏顧賢聽明白了溫如言話裏的意思。
這個假想其實是很難實現的，就算實現了，艾文也不一定能堅持得到。一種病，隻能完全期待於科學的展望，是不是真的足夠令人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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