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是有點寒了。
顏顧賢送花月安到康城大廈下，便驅車前往玢汕別墅。
今天約好是古若塵跟葉龍見麵的日子，他覺得自己有責任送古若塵去療養院。
等來到玢汕別墅的時候，洛羽辰正扶著古若塵朝外走。
顏顧賢從車子走出來，朝他們二人打個招呼，“嗨，這麼巧。”
“是啊，在人家院子裏見麵也是偶遇呢，嗬嗬嗬嗬。”洛羽辰輕笑。
顏顧賢真心不知道該怎麼吐槽洛羽辰了。
好歹，好歹，唉，之前的事就算了。
好歹考慮考慮他的心情才是啊。
“我是說我來的很巧。”顏顧賢沉著臉，“我送你們過去。”
“還得負責送回來。”洛羽辰接話。
“不送回來，難道還讓你們自己跑回來麼。”顏顧賢咬牙切齒的衝洛羽辰揮揮拳頭，“你最好小心點，你對我做的那些過分的事，我還沒原諒你呢。”
洛羽辰撓撓頭，想了想，“我不記得有對你做過過分的事呢？”
“想賴賬？”顏顧賢不淡定了，“我記得先前某人可不是我妹妹。”
洛羽辰的臉一下子紅了，朝著顏顧賢使勁掄了幾拳，“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被當成空氣的古若塵，神情很悠然，完全看不出今天去見葉龍會對身心造成什麼陰影，依然泰然自若的笑著。
“OK，走吧！”顏顧賢打開車門。
洛羽辰扶著古若塵坐進車子裏。
今天的古若塵很安靜，倒是洛羽辰跟顏顧賢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古若塵出神的望著窗外，看著路邊一閃而過的風景，臉上始終掛著無法抹消的恬淡笑容。
隻是這笑容的深處，究竟掩藏了什麼樣的心緒，隻有他一個人能懂了。
小河水開，楊柳依依，沒有鶯歌，沒有燕舞，卻在陽光下顯出薄涼的生機。
車子在療養院門口停下來，葉龍已經坐著輪椅在門口等待了。
今天的葉龍看起來很精神，連頭發都是細細打理過的。
洛羽辰扶著古若塵從車子裏走出來，古若塵走上前，笑容明媚的朝葉龍打招呼。
偽裝，誰都會。
古若塵幾乎都要忘了，他真實的性情究竟是什麼，所以就算看到葉龍這種深惡痛絕的人，他依然可以燦爛沒有陰霾的笑。
幾個人在療養院外調侃了幾句，顏顧賢跟洛羽辰便避開了。
是有點諷刺呢，一個父親，到了現在最想見的不是自己的兒子和女兒。
“能到我房裏來嗎？”葉龍問，“太陽有點晃眼，我很久不出來曬太陽了。”
“OK。”古若塵想幫葉龍推輪椅，回頭就發現自己才是個瘸子，應該做輪椅，隻能拄著拐，跟著葉龍後麵。
葉龍最終還是沒有進房間，整個療養院很空寂，看起來人已經被他遣開了。
“你坐。”葉龍指著古樹下一張橫椅。
古若塵不客氣的坐下來，悠悠笑，“顏先生找我來……”
“我隻是想看看你。”葉龍有些踟躕的說，“說起來也沒有什麼大事。”
隻為見見他？
古若塵沒有辦法理解葉龍的心情了。
“恕晚生冒昧，我實在沒有辦法理解顏先生的心情。”古若塵直言。
葉龍不說話，隻是死死的盯著古若塵的臉看，一直看一直看。
古若塵覺得很奇怪，臉上一直火辣辣的，被看的非常不自在，“顏先生。”古若塵提醒，“若沒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先回去了。”
古若塵說著，站起身，拄著拐就要走。
真是奇怪了。古若塵還沒有好心到滿足一個仇人的心願，更沒有辦法一直在痛恨的人麵前，一直保持不叫不燥。
“你跟你爸爸真像。”葉龍感歎。
古若塵猛然握緊了拳頭，額上青筋暴露，他不回頭，怕自己的失態會暴露在葉龍的麵前。
他一動不動，強迫自己將從丹田中湧出來的酸楚和暴怒，平息下來，才轉身，衝著葉龍笑，“謝謝顏先生還記得家父。我這個做兒子的，已經忘了他老人家的模樣了呢。”
“你的性格不像，模樣的確很像。”顏顧賢感歎，“也不像程家的人。”
“謝謝顏先生慧眼。”古若塵回答，“我的性格是師父培養的，我的師父就是當年被你賣給瑟拉爾的小九，而小九就是幾年前名震醫壇的死亡醫生艾文。”
說到這裏，古若塵看著葉龍慘白的臉，眼神閃過一抹淩厲，“世事輪轉就是這麼富有戲劇性。”
“是啊。”葉龍歎口氣，“我不想說什麼後悔的話。如果後悔、遺憾和自責可以讓時光倒流的話，我下半輩子就一直自責好了。可惜，根本就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