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半獸趕路的速度自然很快, 但對應的維持狀態就需要消耗大量的食物,落難者沒有帶足夠這麼多人食用的東西,隻能走一段歇一段,讓半獸狩獵,在沒有徹底信任這群人之前他不敢暴露背包的特殊性,便攜鍋也沒拿出來過,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帶出來的一瓶海鹽。
白狼的半獸們帶著鹽都是粗糙的暗黃色,吃起來還有苦味,安杞初見這樣細膩的鹽難免訝異, 小聲詢問這是從那裏搞到的,落難者坦言:“大海。”大致跟丈母娘描述了一下大海的情況,對方既興奮又無奈, “我大概知道了……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吧。”
落難者也不知道自己當前所在的地方離大海有多遠,隻能應了一聲, 安杞看著他,又看了一眼周一見的位置, 他正在和幾個狼人聚在一起說些什麼,落難者從她的眼神裏讀出一點悲傷的情緒,聽她問道:“他……這一年多變化很大。”
“嗯,我遇見他的時候,還是個小狼崽子呢。”落難者回憶起初見時候的周一見, 對方是個小賊,可是相當不受自己待見,誰曾想會發展成今天這種情況, 命運真是無常。安杞想了想,“周一見是你給他取的名字嗎?”周一見這三個字的發音和本地語言有明顯的差別,她卻說得極為標準,落難者一時窺到這位母親的內心,對著她笑了笑:“那時候我聽不懂這裏的語言,就將遇見他的日子作為他的名字了……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他的原名叫作什麼呢!”當初那晦澀的發音落難者早就記不得了,也就無從推斷周一見原本的名字是什麼,後來問了幾次周一見都沒說,時間長了就懶得問了,至今他都不知道周一見原先的名字隱含了什麼秘密。
這麼一想落難者突然又對此感興趣了,“您能告訴我嗎?”
安杞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見自己的傻兒子正望著這邊,一臉警惕,她道:“那已經不重要了,作為祭祀你有權給契約的半獸取新的名字……還有,不要對我用尊稱。”落難者有所感覺,回頭看向周一見的方向,他側身對著自己,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對話一樣,但頭頂上豎起的耳朵完全暴露了,無可奈何的轉過頭繼續看著安杞,落難者道:“總會知道的。”新來的那麼多半獸,周一見的秘密能藏到什麼時候呢?
安杞點點頭,猜想落難者知道真相的表情,忍不住笑開了,周一見皺著眉頭望過來,對著她呲牙警告。
有了伴侶忘了母親,小沒良心的!
在山裏跑了五六天,又被一場雨耽誤了些路程,落難者再看見白狼穀的時候已經是七天之後了,距離當時離開已經過了二十多天,溫度降得厲害,一行人到的時候又是清晨,落難者爬下狼背之後趕緊將披在身上的獸皮給周一見,生怕他凍著。
周一見初恢複人形其實並不冷,身上甚至還冒著熱氣,隻是樂於見祭祀關心自己,用溫暖的手捧著祭祀被風吹的冰涼的手捂了一小會兒才招呼人一起進白狼穀。
夜狼三人早早聽見了山穀外的狼嚎,也都跑出來迎接他們了。
上河掃了一眼祭祀一行的人數,走到他邊上道:“按您說的,我們這些天搭了十個帳篷,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可能不夠。”實在是獸皮不夠,白狼穀就他們三個人,既要狩獵又要搭帳篷整皮子,比祭祀在的時候還要忙,落難者拍了拍他的肩膀:“幸苦了,不夠也沒什麼,我種的菜這麼樣了?”離開這麼長時間,他其實最掛心的就是自己的菜地,這可關係到白狼穀未來的發展。
“胡蘿卜和南瓜都還好,玉米死了幾株,漿果和蘆葦都熟了一次,按您的吩咐都摘了存著,都還沒壞。”上河娓娓闡述這些天山穀的情況,落難者注意到胡豺一臉糾結的站在遠處,有些好奇:“他怎麼了?”
上河看了一眼周圍,正好周一見正帶著人往山穀裏走,便低聲道:“半身的事。”落難者一驚,胡豺不是死契,怎麼也出問題了?“跟你們一樣?”上河點點頭,招手讓胡豺過來,他磨蹭過來,落難者出聲安撫:“你別這麼副扭捏樣子,要不了你的命,好好待在白狼,明天給你續新契約。”胡豺跟他簽的本來就是短契約,是該到了再給他血的時候了,今天把新來的住宿問題給解決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