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還有些涼,不太劇烈的陽光透過大氣層折射進窗,整齊的朗讀聲從內傳出,朝氣蓬勃。
下課鈴順勢響起,朗讀聲戛然而止,像是計算好的爭分奪秒。
“年年,我餓了。”
祁年合上書,整理好後點點頭:“行,那我們去小賣部買點東西吧。”
B高的小賣部位於教學樓的西南側,中間隔著操場,所以不少身影狂奔,場麵看起來異常壯烈。
等她們到的時候人流湧動,僅從外麵就可以看出裏麵的嘈雜,人擠人,祁年望而卻步,腳後跟在地上摩擦了一下。
她討厭這種場麵,看著就覺得煩躁。
“年年,你還有要帶的嗎”趙安緋鬆開她。
祁年想了想,碳素筆已經快沒水了,“幫我買兩支筆吧,謝謝小緋子。”
趙安緋比了個ok的手勢,擼起袖子氣勢洶洶的擠了過去。
祁年在陰涼處,看著趙安緋的身影消失在人群。
沒多大的功夫趙安緋就擠出了重圍,把筆遞給祁年又塞了瓶養樂多進她的手裏,嫌棄的撕開藍莓味夾心麵包的包裝紙,趙安緋吐槽:“也不知道換個口味,我都吃膩了。”
祁年但笑不語,心說照你這頻率再多口味也都得膩了。
回教室途經操場,籃球場在跑道前方不遠處。兩人邊晃邊走,很悠閑的聊著天。
“律哥,把球傳給我。”不遠處有人喊了一聲。
祁年條件反射的回過頭,人沒看到倒是看到籃球不偏不倚的以高速運轉的方式向著她的腦殼襲來。
“笨蛋,快躲開。”有些冷淡的男聲,帶著剛經過變聲期後的低磁。
祁年心被提到高處,這才反應過來偏過頭——
籃球擦著她的臉頰,裸露在外的皮膚焦灼引起微小的刺痛。
幾乎是同時,祁年鼻子就泛酸了。
其實很疼嗎?也並不是。
就是單純的生理反應,她是個極其敏感的人,淚腺過於發達。
“你沒事吧!”趙安緋拉過她很關切的問。
祁年搖了搖頭。
“大壯,快去給人道個歉吧!”
“就是的,人小姑娘一會哭了告老師看你怎麼辦。”
原來是祁年啊。
程律靠在籃球架上,漫不經心的看著站的不遠的女生,和他一個班的,名列前茅,老師的左膀右臂,傳說中挑不出錯的三好學生。
這種女生一般碰一次也就沒完了,大壯算攤上事了。
告老師?
雖然這個提議在他看來十分的可笑,但是這的確是威懾他們最好的方法。
等反應過來時趙安緋就已經站他麵前了,伸出根手指指著他:“道歉”。
程律樂了,這黑鍋背的也太冤了吧,即使城門失火也燒不到他這條無辜的魚啊。
“祖宗,球不是我打的。”
“就是啊,球是大壯打的,趙安緋你一來就找我們律哥麻煩是不是看上他了。”胖子王懿在一旁調笑。
陽光開始熱烈,祁年皮膚白,個頭小。中長的頭發再腦後紮成個低馬尾,眉眼很幹淨,眼眶的紅也就格外的灼眼。
程律的笑容僵在臉上,站直身子拍了拍褲子走到大壯麵前勾著他的脖子往祁年那裏拖。
小姑娘一直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麵,他也看了一眼,很幹淨,程律突然就高興了。
程律182,用老媽的話說就是腦子全長身上了。雖然也知道祁年不高,但猛然看到跟自己一個班還不到自己肩膀的女生時目光就有些微妙了。
那句“道歉”拐了個彎硬生生的就變成了:“你有沒有一米五”。
聲音是在自己頭頂響起的,祁年第一時間就抬頭了,對上一雙黢黑發亮的瞳孔,因為剛運動過,額前的頭發有些濕潤,軟趴趴的耷在額上。
過了會才反應過來他的問題。
——你有沒有一米五?
對於一個矮個子來說,身高無疑是祁年的痛腳。
祁年想挺起小胸脯驕傲的告訴他,有,她都155了。
可看到他的海拔後沒敢說,一定會被嘲笑的,她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程律摸了摸鼻子,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過分了,大壯在一旁憋笑。
毫不客氣在他腦門上甩了一下,程律壓著火氣:“道歉。”
大壯很聽話的大聲喊了句:“對不起。”
嗓門洪亮祁年被震的後退了一小步。
把她的小動作盡入眼底的程律皺了皺眉,湊近大壯:“道歉走點心,不然你給胖子洗一個星期的襪子。”
大壯忍不住的顫抖,胖子汗腳,一脫鞋方圓十米蒼蠅都不敢靠近,光是想想他就覺得顫抖,對比這個道歉就顯得容易的多。
“對不起。”經過程律的威脅後大壯果然誠懇不少。
祁年囁嚅著開口:“沒…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