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清柏歎氣:“別問了,先拿來吧,再備點熱水,我洗漱下。”
丫鬟沒辦法,隻能出去備水。
嵇清柏拿來銅鏡,手裏捏著長針,在自己右耳垂上比劃了半天,牙一咬,閉著眼狠心刺了進去。
不是他不想用法術把耳孔變沒,隻是因為那耳孔是檀章親手給他穿的。
佛尊就算變成了凡人,神元仍舊是不死不滅的,再加上佛境中與嵇清柏魂魄交融了幾萬年,這人倘若想在嵇清柏身上留下什麼東西來,那都是他這隻區區夢貘之神抹到死都抹不幹淨的。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兩個耳垂都穿了洞,雖說怎麼看怎麼可疑,但嵇清柏也沒別的辦法掩人耳目了,實在不行,他倒是不怕最後被皇帝發現什麼,隻要別誤會他紅杏出牆就成。
丫鬟端了水盆進來,看到他耳朵上漱漱冒出的血花子嚇得差點叫出聲,趕忙翻出傷藥給人塗上。
“您急什麼呀?”丫鬟怨著,“回去後讓嬤嬤給您弄,老人手都熟,比您這麼折騰要好多了!”
嵇清柏就怕她不誤會,如此一來痛都是小事兒:“我這不想著讓陛下高興嘛。”
隻不過正在趕回來的陛下並不是怎麼高興。
檀章不是三歲小兒,帝王心術,重且多疑,昨晚那不清不楚的侍衛破綻太多,他見人演了一晚上,隻覺得可笑,既可笑又覺得太過匪夷所思。
他大半年都被嵇玉摟著睡覺,那人身子軟的不行,瘦瘦小小,膽子卻比天大,枕邊同他說話像家常絮叨,沒個尊卑,手下動作也不客氣,怎麼揉腦袋,怎麼捂心口,怎麼拍背,嵇玉往常做起來就熟門熟路,似乎半點不怕他這皇帝動怒。
明明哪兒都不像,卻做什麼都一模一樣。
不清不楚的侍衛沒那麼軟,腰卻與嵇玉差不多細,雖然沒真的看清楚過,但嵇玉胸`前那兩團卻頗豐腴,檀章不重色欲,軟玉溫香貼著他腦袋都生不出什麼旖旎念頭來,昨夜那侍衛同樣的姿勢,胸膛平平板板,卻似乎更合適,檀章在那人懷裏似乎聞到了鬆柏香,忍不住張開手,丈量了下對方的腰。
真是細。皇帝想。
陰熾之痛這毛病,檀章其實心裏比誰都清楚,他燎火一般痛了這麼多年,唯有嵇玉是那場及時的清歡雨。這雨就算變了模樣,成了爛泥裏的汙泡,皇帝都知道自己絕不會認錯。
神仙妖魔,人間鬼怪,不論什麼東西,這人為什麼就不能乖乖當個嵇銘的棋子,丞相的獨女呢?
他什麼都能給他。
檀章發狠地想,也能要他的命。
禦騎是匹神駒,烏雲踏雪,汗如血色,皇帝縱馬駛入營地時,下人通報的速度都比不上馬蹄後頭飛起的土。
丫鬟“娘娘!”“娘娘!”地喊著,剛洗完頭臉,還散著濕發的嵇清柏壓根來不及盤頭,趕忙掀起帳簾,眼前的馬蹄高高揚起,檀章調著馬頭轉了個圈,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嵇清柏仰著腦袋,他半張了嘴,不懂皇帝這陣仗是怎麼回事。
馬上的人已經掀起狐裘,身輕如燕地躍了下來。
檀章見嵇玉大冷天的濕著發,不悅地眯了眯眼,扯下`身上的狐裘,批頭蓋臉的將人一把包住,眼睛都沒露出來。
嵇清柏沒能跪下磕頭,因為皇帝已經將他抱了起來。
“收拾你主子的東西。”檀章冷淡地吩咐著丫鬟,“全部搬到禦帳裏去。”
嵇清柏有些摸不準檀章當下的脾氣,再加從頭到腳被狐裘包著,想看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