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生似乎是來的正是時候, 虛韞正打算施法清潔陸錦隨身上的血跡,手還沒抬起來, 就聽到一聲驚叫:“師兄?!”
虛韞一聽便知是寶貝徒弟回來了,太快他都沒來得及遮掩,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江雲生撲到陸錦隨身邊, 滿臉的震驚與傷心,他像是想伸手去摸摸緊閉著雙眼的陸錦隨, 可在半路又停下縮了回來,眼淚一顆一顆地落下來, 嘴裏念叨著:“雲生……雲生還是害了師兄,是我, 是我害了師兄!”
“雲生, 起來,別哭了,這不是你的錯。”虛韞說著去拉江雲生, 他不敢用太大的力,怕一用力這個小小的人兒就要碎了。
江雲生順著師尊的力站了起來,卻整個人仿佛要倒下去一般, 撐著牆麵才堪堪立著, 他胡亂抹了把眼淚, 艱難地問道:“師尊……師兄, 師兄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虛韞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沉默了半晌,江雲生也直直盯著他跟著沉默, 虛韞歎了口氣道:“或許當時就應該告訴你師兄。”
這句話讓江雲生的心被剜掉一塊,果然是他的錯。
“在你來之前,掌門來過一趟,說是期限到了來要人的。為師當時不在,隻有你師兄,錦隨他……他就從掌門那兒知道了這件事。”虛韞邊說著邊喂了昏迷的陸錦隨一顆丹藥,用真氣助他順利吞咽。
江雲生的心如墜入無底深淵,喃喃道:“那又怎麼會……怎麼會……”師兄他總不至於衝動到要與掌門拚命,怎麼會落得如此?
虛韞似是知道江雲生心中所想,搖搖頭道:“錦隨他的確沒那麼衝動,他隻是固執。”
“……什麼?”江雲生的心沒有由來的慌了,有些害怕師尊接下來所說的話。
“他對掌門說,你在煉丹,不肯讓掌門去找你,並且還對掌門說……他相信你一定能煉出中品固元丹的,希望掌門能寬限幾天。”虛韞頓了頓,眼裏有些泛淚光,道,“掌門怎麼肯?他甚至對錦隨說讓他跟你……斷絕關係,免得連累他。”
“是,掌門說的沒錯……我早該,早該……”江雲生閉上眼睛,靜靜地流淚,“師尊,當年若是我沒選師兄,或許也就不會……不會……”
虛韞怕他胡思亂想又要鑽什麼牛角尖,趕緊道:“不是錦隨,也會是別人,你別自責,這件事本來就不是你的錯。”
江雲生搖搖頭,沒再說話。
虛韞隻好繼續講下去:“你師兄他當然不肯,不論掌門如何勸說,錦隨他始終都沒有答應。掌門自然脾氣也不好了,他打算直接來找你,可是錦隨擋著他不讓掌門找到你。二人就這麼起了衝突……”
“錦隨即便有修仙天賦,也僅僅隻是一個築基期修士,哪裏阻止的來掌門?”虛韞有些說不下去了,他用手捂麵,不忍道,“他……他便用這血肉之軀去擋……若不是我感受到錦隨的生命氣息微弱,怕是……”
江雲生感覺到喉嚨又要溢出血腥的氣味,硬是給咽了回去,艱澀地開口道:“師尊,別說了……都是我害了師兄。”
虛韞也是看不過寶貝徒弟自責的模樣,伸手將江雲生攬入懷中,安撫著他顫抖的身軀,道:“雲生,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江雲生漸漸冷靜下來了,問道:“師尊,師兄他現在……”
虛韞知道他想問什麼,便回答道:“我已經給你師兄喂了丹藥,現已無性命之憂,隻是……隻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醒來,為師能做的都做了,現在隻能看錦隨自己了。”說著一甩袖,清潔了陸錦隨身上的血跡。
江雲生從師尊的懷裏站起來,轉而去仔細查看陸錦隨身上的傷,好在師尊給的丹藥足夠好,師兄身上的傷都好了大半。他又伸手去把陸錦隨的脈,體內真氣紊亂,卻有一股清寧的靈氣引導著師兄的真氣,應該也是丹藥的功效。
他這才放下心來,也堅定了要好好煉製丹藥的心。沒想到煉藥師的丹藥可以對修士作用又這麼大,難怪煉藥師如此搶手,連掌門都得對江雲生客客氣氣的,畢竟重要關頭,煉藥師的一枚丹藥足以抵過很多東西。
江雲生轉過身背對著躺著的陸錦隨,對虛韞跪了下來,認認真真地磕了三個響頭。
虛韞看他磕完才意識到什麼,趕緊走過去要扶他起來,卻被江雲生阻止,就聽他道:“師尊,是徒兒沒用,連累了師兄也連累了師尊。”
“雲生,你這說的什麼話?為師根本……”
虛韞的話還沒有說完,江雲生就頂著大不敬打斷道:“師尊,請恕徒兒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