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母親的身份,陳嶼從幼兒園到初中都是在全寄宿製的貴族學校念書的。
這種學校通常招生條件苛刻,學費高昂,入學的小孩家裏非富即貴。學校不但對外語的要求嚴格,往往還專門設有禮儀,馬術,擊劍和交誼舞這種聽上去沒什麼用但往往逼格很高的課程。
上了初中之後,大家各自按興趣選修,陳嶼隱隱記得自己當時好像選的是擊劍,餘困選了馬術。
但他總覺得,不知道為什麼,隱隱記得自己好像練過好一段時間的交誼舞。
仿佛是陪什麼人練的……卻實在想不起來對方是誰,記憶的畫麵模模糊糊。
同此刻一般,他的手臂正環著精衛不盈一握的腰身,就像摟著一束難以握住的光。
然後那束光在他懷裏溫柔搖曳,踮腳,轉身,旋轉,步伐熟稔自如,完全沒有一絲慌亂或是踩到彼此的擔憂。仿佛已經一起排練過成百上千次。
默契得像是一個人。
陳嶼握著她的手,像握著一塊纖細冰涼的絲綢,卻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不知道是自己的體溫過高,還是祖神的手原本就是這樣冷。
背景音樂的原曲名叫《Moon River》,是首相當古老的經典慢三步舞曲,女演員坐在陳舊公寓的火災逃生梯旁,談著吉他,娓娓地唱歌。
合著半憂傷半明媚的曲調,穿著T恤牛仔褲的青年和華服少女在樹林中共舞,漫天煙花在夜空中四散。
明明是這樣詭異的組合,明明是這種乖張暴力,從來不會露出軟弱樣子的家夥,她總是那麼強大的樣子。
卻令人升騰起一種奇異的保護欲。
絢麗的光斑融化在女孩眼睛裏,在那個瞬間,陳嶼仿佛看到有什麼一閃而過。
心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冒出一絲酸楚。
在音樂落下尾聲的時候,他終於做下結契之後的第一個決定。
“我會想辦法的。”陳嶼握著精衛的手,說道,“想辦法……讓別人也能看到你。”
……
傍晚十點,韓家別墅。
“大小姐,您回來了。”聽到了開門聲的管家趕到玄關。
“回來啦,德叔,父親的身體狀況還好嗎?”韓語一伸手臂,任德叔把她身上的大衣脫下,一手捋著頭發,一邊將自己的高跟脫下,急吼吼地踩進拖鞋裏,才長舒了一口氣。
“大小姐放心,老爺的傷口恢複情況很好,估計再調養一段時間就能恢複如初。”管家彎下腰,收起被她踢到一邊去的高跟鞋,放進了鞋櫃裏,“前幾天請專家來看過,說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呼——那就好,這幾天辛苦你們啦。”
“您需要吃點東西嗎?廚房還燉著烏雞湯呐,老爺說要給您留……大小姐!”
還沒等對方說完,韓語就如同一陣風一般,直接跑上了二樓房間,邊跑還邊說道:“我吃過啦!德叔您自己吃了吧,多補點兒……”
德叔的嘴角浮起一絲無奈的微笑,哪怕在外麵變得多麼沉穩可靠,回到家裏之後還依然是那個熟悉的大小姐呢。
房間裏。
“啊——累死了。”韓語一個小熊飛撲,直接跳進那又大又軟的床墊上,整個人直接癱軟在床滾來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