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你覺得應該先去哪？”
白倩倩知道三九心裏難受，看她一路上一直沉默，便開始試圖主動聊起來。
“……”但似乎並沒有什麼用，三九的耳朵是耷拉下來的，尾巴也垂著，沒了平時的活潑。
“焚寂山。”
“我沒聽錯？”
“嗯。”
說起焚寂山，背後還很有一段故事，三九那時候還是一個娃娃。
大概兩百多年前，三九那時隻是一隻連人形也沒有的小東西，但那時她還有家，就在青丘。
世人都說妲己是世上最後一隻九尾狐，其實不然，之後的九尾狐還很多，隻是兩百多年前天界為禍四方，殘害眾界生靈，三九和白倩倩是全族用性命換下的最後兩隻。
三九應該不怎麼記得住了，但白倩倩很清楚的記得那天在焚寂山所有的細節。
“隻要不是天界的，隨便殺。”
天帝隻一聲號令，五十年來，各界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遍地是屍骸慘骨，那一年的青丘，荒無一人，所有九尾狐都去了焚寂山避難，可惜好景不長，天帝不知從哪裏得知九尾狐的消息，派來八千天兵圍剿。
“老九，你是族長，依你，你覺得該如何？”
說話的是白倩倩的母親，蘭，她懷裏抱著睡著的三九，那時候她還不叫三九，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合歡。
“歡兒不能死。”老九臉色陰沉，良久才吐出一句話。
“老九，行行好，咱家倩倩好說歹說也是您侄女……”一旁的蘭一聽老九的口氣，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老九不說話了，隻是沉默著。
“你帶她們去湫山。”思忖好久，老九才出了主意，“剩下的，通通跟我走，還有，記住，她倆隻是野狐狸。”
老九話音剛落，毅然站起，枯老的雙手緊緊的握住，頭也不回的鏘然而去，誰也沒有注意，平時苛刻嚴肅的老九，轉身那一刻眼角被堵回去的一星淚光。
其實他何嚐不想抱抱三九，可是他沒有這麼做，他生怕再多看一眼三九，他的心就會忽然軟下來……
“白姐姐，想什麼呢，竟然如此魂不守舍。”
三九走的遠了，回頭一看，白倩倩依舊緩慢地走著，像是在出神。
“啊……陳年舊事罷了。”
“那快些。”
“嗯。”
趁著三九急著往前走，白倩倩慢下來，小心地擦了擦眼角的淚，快步跟了上去。
兩百多年了，焚寂山還是老樣子啊，美得像一副精致的圖畫。
三九走在焚寂山沒什麼感覺，隻是白倩倩，沒踩過一片土壤，腦海裏便是屍骨成山的畫麵——不管是人，妖，冥鬼，還是天界兵將，全都七橫八豎躺在那，黑色的血，紅色的血交彙著，儼然如地獄一般讓人背脊發涼。
“九兒怎的會想來這？”
“聽太子哥哥說不太太平，我手裏有些法寶，想必也不能怎樣。”
白倩倩歎了口氣，忽然周圍的樹都颯颯響起來，三九敏銳的豎起耳朵。
“呼——呼”
方才還很明亮的天空，忽的吹來一陣黑風。
“九兒小心。”白倩倩看三九今天一直不在狀態，好心提醒道。
“奇怪，這氣息似曾相識。”三九晃晃耳朵，手裏慢慢聚起妖力。
“果然是你這隻小狐狸啊。”
一陣鬼氣繚繞而過，祁衍穩穩落在三九麵前，依舊是似笑非笑。
“隻一日不見，本君甚是思念。”祁衍瞬移輕輕湊過去，彎著腰，那雙狹長深邃的琥珀色眼睛跟三九不知所措的眸子對上，一時間，白倩倩也愣了，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