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意邊流淚邊微笑:
“不難受是假的,但心裏痛快也是真的,這種感覺你們是不會理解的,我現在隻想跟你們在一起,隻有跟你們在一起,才覺得我是真正的存在,不是那種行將就木的活著,就連呼吸都好像帶著死亡的氣息,我太壓抑了,好像被束縛在棺材裏,透不過起來。”
我們全都沉默了,陸思意拿了紙巾擦幹淚水大喊一聲:
“是朋友不?如果你們當我是朋友的話,慶祝一下吧,今天是個好日子,後天肯定也是個好日子,往後餘生,每一天都是個可以順暢呼吸的好日子,值得慶祝,值得幹杯。”
馬離蘇第一個陪她舉起杯,也開始慫恿我們:
“來來來,別壓抑,生活已經讓人很不愉快了,我們別再給自己心裏添堵,就算是當著陸思意的麵又怎樣,該吃吃該喝喝,該開懷大笑的,千萬別扭扭捏捏,顯得太虛偽,反正我就是很高興,壞人就該被繩之以法,周虹犯的罪,千刀萬剮都死不足惜。”
我皺著眉頭責備馬離蘇,陸思意卻笑著附和:
“對對對,最好是判個死刑,若有下輩子,打死我也不做她的女兒,倒了八輩子黴才投胎到她肚子裏,生下來我沒得選,活下去我能夠自己掌控,從今以後,我要做個好人,她造了一輩子的孽,我就做一輩子的善事,就當做是為她積德超度,也不枉費她十月懷胎生下我。”
這樣的陸思意讓人心疼,可我們都是把她一步步逼到今天這個地步的劊子手,我連開口安慰她一句的勇氣都沒有。
好在還有一個爽快的馬離蘇陪她大醉一場,陸乙琳來接陸思意的時候,陸思意已經喝的爛醉,嘴裏口口聲聲的喊著,這輩子已經很苦了,我不要下輩子了,投胎的機會,你們誰要誰拿去吧。
她心裏太苦了,我們都懂。
但就算是她爛醉如泥,卻還是擋不住開庭之日的到來。
因為傅氏集團的財務涉及商業機密,所以案件不公開審理,我們都無法旁聽,隻能在外麵焦急的等著審理結束。
傅氏集團的財務問題,莉雅已經做過分析,有了陸乙琳給的證據,完全可以洗清傅奕寒的嫌疑。
陳盈和楊樹作為原告,莉雅作為傅奕寒案件的原告代理人,他們都能參與這次審理,我一直緊緊握著唐天翊的手,握的手心都出了汗,唐天翊好幾次拿紙巾給我擦幹,不斷地在我耳邊安慰我,但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我總感覺事情未免太過於順利了,除了林森的死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我們的意願在進行,平順的讓人覺得其中有古怪。
案件審理了兩個多小時後,安可打電話問我事情進行的怎麼樣了,我在外麵接的電話,我們也在等待審.判的結果。
安可說周姨住院了,早上爸爸一直在等周姨來幫他帶孩子,結果等到九點多都沒來,爸爸去敲門,周姨家裏沒人應答,門是從裏麵反鎖的,爸爸找了開鎖匠才打開了門,發現周姨暈倒在洗手間裏,幸虧發現的及時。
不過梁原也說了,周姨隻是最近一段時間的失眠和精神高度緊張導致的昏迷,好好休息一陣就沒事了,隻是周姨身上的傷口實在是太觸目驚心了,安可問能不能先讓叔叔去星城跟周姨相認,也好給周姨一點鼓勵。
我說等審.判結果出來我就去找叔叔,親自送叔叔回星城。
安可歎口氣:
“念念,我從早上開始眼皮一直跳,心裏突突的很不踏實,我昨晚還夢見你大哭了一場,你今天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我說我也有這種感覺,莫名的覺得喘不過氣來。
但明明所有事情都進行的很順利,安可還安慰我:
“可能是我們都當了媽媽了,心理承受能力就沒那麼強大,一點小風小浪就能讓我們人仰馬翻,念念,傅奕寒要出獄了,周姨也會和他們團圓,那你呢?”
我苦笑著回她:
“我還能怎麼樣啊,難道還要找周姨要個獎賞不成?”
安可說你懂的,我轉移話題:
“你好好照顧周姨,如果事情順利,我買明天的機票帶著叔叔回星城,你和姐夫就準備好為我們大家夥接風洗塵吧,我們在這兒可是忙了好一陣子,驚心動魄著呢。”
安可說一定會的,等待著我們的好消息。
這種阿q似的加油打氣,短暫的緩解了我們緊張的情緒,但我還沒來得及跟安可掛電話,法院外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我怔怔的望著裏頭,感覺心裏的那塊石頭,尖銳的砸在了心裏最薄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