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現場所有人看過來,無論是女仆同伴的身份還是她現在的狀態,讓眾人都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境。
但女仆顯然沒有這樣的困擾,她直接點頭:“是的先生,我自然是應對預案的。隻是……”她的目光看向了昏迷中的伊莉雅,“替我向大小姐說聲再見,我已經無法再留在這個世界,也沒辦法再陪在她的身邊了。”
一句話讓不少人心頭生起“她打算自絕”的念頭,唯有吉爾伽美什暴怒著臉:“你又想離開本王!?梅露,你敢不遵守承諾!”
“沒有的事,我怎麼敢忤逆殿下的意思。”明明被黑氣包裹,女仆的麵貌卻沒有任何被汙染的痕跡,依舊清澈美麗,但這樣的純潔在無盡的惡意之下與其說是出淤泥而不染,倒不如說根本無法汙染罷了,“隻是,我也沒辦法再留在您的身邊。我得去找我真正的主人。”
“哎呀,你想起自己的主人是誰了?”之前一直在聖杯內部的愛麗絲菲爾雙手掩唇,“但是聖杯好像並沒有完全實現你的願望啊,隻憑那幾個記憶碎片就足夠了嗎?就算你找到了,那位存在明明已經丟下了你,還會願意再接收你嗎?”
聖杯恢複梅露記憶的時候,同樣也是聖杯一部分的愛麗絲菲爾同樣共享了那些畫麵。
對此女仆也隻是笑了笑:“雖然沒能完全恢複,但有一部分就夠了。而且,如果不去找主人,又怎麼能知道會不會重新接納我呢。”
就這麼幾句話,卻也足夠讓旁人吃驚了。像梅露這樣的女仆,居然有人舍得拋棄,又是什麼存在能培養出這樣的女仆來啊?
“主人可以不要我,但我卻不能沒有主人。”
虛空中一道圓形的門洞突然出現,門內五光十色的風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露出吃驚之色。
“這,這是……?”
“根源之地?”
有英靈下意識地猜測,但旁邊的愛麗絲菲爾卻是搖了搖頭:“不是喲,是根源之地還要廣博的存在,硬要說的話,大概是根源的根源吧。我們的世界,另一邊,還在英靈之座這些知道或不知道的地方,都在那裏。像銀河裏的一顆星般,隻是其中一個小小的甚至是不起眼的縮影。”
衛宮切嗣咽了咽口水:“梅露……來自那裏嗎?”
“大概吧。”愛麗絲歪歪頭,“畢竟她真正的主人就是眼前這座通道世界的所有者。”
所有人倒抽一口氣。
“梅露!”吉爾伽美什卻不管這些,在他的意識裏,這世間的一切寶物都是他的,包括眼前的女仆。眼見她就要走進那座通道,英雄王忍無可忍就要衝過去。
對麵的Archer鬆手就是一箭,成功攔住了他的路。
“你這雜修!!!”英雄王幾乎要當場暴走。
“我答應過梅露小姐,絕不讓人礙事。”Archer舉著弓繼續指著他,對吉爾伽美什的暴怒根本無動於衷。
而這時,女仆已經轉身一步步走進時空回廊內,眾人吃驚地發現隨著她越來越接近門內的世界身上溢散出來的黑氣就肉眼可見的消失了一部分。
好像一隻燃燒的火把被一點點放進河水裏,火油雖然燒得旺盛,但終究不敵冰冷的水流,附著在女仆體內深入骨髓的“此世一切之惡”正在不斷消失。
不但如此,女仆身上的衣飾也在變化,她身上黑白色的女仆裝很快就變成了一件風衣,手裏還拎著一隻旅行箱,衛宮切嗣也跟著想了起來,這是當初他和伊莉雅第一次遇見梅露時,她身上穿的衣服。
“時間的力量……”他喃喃道,作為一個拿時間當作武器的魔術師衛宮切嗣很清楚它的可怕和威力,“門內的世界將梅露在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狀態全都倒流回溯了,她恢複了來到這個世界前的樣子。”
正如他所說,此時已經在“門內”的女仆身上不僅沒有了詛咒,也沒有一切在這個世界留下的任何痕跡——除了腦中那份經曆和記憶。
“先生、夫人,還有殿下,有緣再會吧。”她向著場內眾人鞠了一躬,慢慢直起身子的同時,“門”也在合攏。
“等等!”門要合上之際,是吉爾伽美什強行突破Archer的封鎖衝了進來,然而就在他一隻手就要伸進“門”內時,通道口傳來一股巨大的反彈力直接將他彈飛出去。
“沒用的。”愛麗絲搖搖頭,“如果這樣的地方那麼容易進出,當初的禦三家也不會這麼費勁心機定製什麼聖杯之戰,我們連‘孔’都隻能勉強鑿出來,根源之地在哪都沒摸到,更別提能去梅露的世界了。”
就在這時,頭頂的聖杯消散了,完成了實現願望的責任,同時也沒了魔力的支撐,它自然功成身退。
它的消失也意味著聖杯之戰的結束,通過聖杯的魔力召喚而來的英靈們在見識了這一切後心態都放寬了很多,在互相友好地打了招呼後,淡定地消散也回歸了英靈之座。
一切,都結束了。
“愛麗,士郎,我們回家。”抱著昏迷的女兒,衛宮切嗣招呼著老婆兒子走人,順便又喊了旁邊的遠阪凜,“凜,時間已經很晚了,不如今天也留在我們家睡吧。”
“哦……嗯。”一直在發呆的遠阪凜回神後趕緊應道,三兩步走到衛宮一家身邊,一行人走向柳洞寺院門時,黑發的少女轉頭看了看院落陰影的某一角,抿了抿唇沒說什麼又轉回去走了。
注意到她動作的衛宮切嗣也跟著頓了頓,但同樣也沒說什麼,繼續大踏步離開。
那個英雄王和梅露的事還輪不到他操心什麼。
從妻子交待的話中,他總算明白為什麼梅露能在此世之惡的侵蝕下還能繼續保持理智,沒有瘋狂了。
一個沒有心的人,又如何瘋狂得起來呢。
大概唯一驅動著她不斷前進的,就隻有那份尋找主人的執念了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