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時防備心很重,不會輕易讓人給他催眠,加上他本身就是寡淡的性子,沒有太大需要宣泄和傾訴的欲望,即便是催眠也很難問出什麼。
藥物治療卻又隻能維持現狀,沒有成效。
丁瀟瀟第一次有了極大的挫敗感,她原以為自己在精神科方麵的造詣對於這類的病情應該是手到擒來。
卻沒想到,周時的病,要比她想象的複雜許多。
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幫他維持現狀,隻要不惡化,那麼就算是有效果的。
江辰希經常會在工作之餘來醫院陪周時。
周時一開始還有些抗拒,因為他現在腦海中對江辰希的記憶,還停留在青少年時期。
但江辰希頗有耐心,他跟周時講著小時候發生的事情,試圖來喚起周時的記憶,周時雖然漸漸不排斥江辰希的靠近,可對他講的話卻沒有太多反應。
江辰希跟周時講完話,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公司的人打來的,說是有份文件出了問題,需要江辰希重新回去簽。
自從周時病了之後,換的新的助理並不盡人願,巨大的工作量讓他時不時會出一些紕漏。
可以見得周時的能力之強,將所有的事情處理得遊刃有餘著實不容易。
“怎麼了嗎?”
周時見江辰希臉色不鬱,主動問道。
“要回一趟公司,文件出了問題。”
江辰希習慣性地脫口而出。
“我去把車開過來。”
這話一出,周時和江辰希都是一愣。
“你……想起什麼了?”江辰希心髒砰砰直跳,瞳孔收縮了一下,盯著周時。
周時微微張開嘴巴,滿臉迷茫:“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說著,他又用手捂住了頭,似乎十分痛苦。
“冷靜,周時,我去叫瀟瀟過來。”
丁瀟瀟從辦公室被江辰希叫了過來,聽了江辰希說的話,丁瀟瀟趕緊去檢查周時的狀況。
然而問了幾個問題之後,周時卻依舊是答非所問,情況並沒有好轉。
“這大概隻是他潛意識下做出地反應,並不是想起什麼,但也不代表沒有作用。你這段時間來陪他,我可以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平和穩定,算是一個好跡象。”
原以為,或許是藥物治療有了效果,但現在看來,隻是江辰希在周時的生命中影響甚大,讓他潛意識裏有肢體的條件反射。
情況再度陷入了僵局。
而就丁瀟瀟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電話的到來,打破了這種僵持的局麵。
“瀟瀟,有了新的發現。”
來電話的,正是一直在米蘭對周時的病情做研究的蕭昔年。
“瑞士那邊研發了一種新型的機器,是利用電療法對患者的腦血管進行疏通,雖然那隻是用於腦血管堵塞,但是我覺得或許是一個新的嚐試。”
這個消息無疑像是給黑暗帶來了一盞明燈。
就算隻是找到了一種新的方式,但丁瀟瀟卻也興奮不已。
“周時現在情況很穩定,雖然他記憶在衰退,但並不是完全忘記。”
丁瀟瀟把周時還記得年少時的江辰希的事情告訴了蕭昔年,並且還告訴蕭昔年周時並不排斥自己的事情。
蕭昔年聽了這情況之後,沉吟了片刻:“瀟瀟,你當時的判斷沒錯,他這種情況並不是阿爾茨海默症,你還是帶他回米蘭,我們做個進一步的檢查。”
丁瀟瀟應下了,回家之後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江辰希,江辰希難得露出微笑。
“我讓秘書訂票,管家,收拾我們的行李。”
“好——什麼叫,我們?”
丁瀟瀟瞪大了眼睛,難不成——
江辰希斜睨了她一眼:“難道你還想挺著一個大肚子自己去?我陪你。”
“額……”丁瀟瀟摸了摸鼻子,“你應該知道,去米蘭的話,會見到我爺爺……”
雖然丁瀟瀟已經決定要拋開老一輩的恩怨要和江辰希重新開始。
可是並不代表蕭老爺子能放得下,再加上之前丁瀟瀟和江辰希的事情,讓蕭老爺子對江辰希更加沒什麼好感。
“正因為這樣,所以我才必須要陪你去。”
江辰希捏起丁瀟瀟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
“我們又不是地下情,難道想讓我名不正言不順地跟你過一輩子?”
丁瀟瀟聽他這泛著酸的語氣忍俊不禁:“行啊,那到時候去了米蘭,我爺爺要是對你有什麼不滿,你可得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