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顏傾伸手，修長白皙的手，落在那張染了滄桑的臉上。
她一遍遍摸著他的臉頰，像是要將這張臉印刻在腦海裏一般。
“乖，先回去，莫要胡鬧。”魏無涯出聲，想要將她勸走。
可女人執拗，她的眼眶濕潤地很，眼底的情愫倒像是要訣別一般。
“不……”沈顏傾啞了嗓子，她笑著，卻比哭了更難看，“讓我再看看你。”
“顏兒！”魏無涯喊了一句，他忽而有些焦灼。
一把抓著沈顏傾的手，將它死死地攥在掌心裏。
沈顏傾嗤嗤地笑，驀地閉眼，淚珠子滾落下來，燙得很。
“皇上可還記得一個人？”沈顏傾緩緩抬起頭，那一瞬間，仿佛晃了眼睛一般。
魏無涯仿若看到眼前出現一個君泠然。
“皇上還記得然然嗎？”沈顏傾猛地鬆開他的手，那眼神宛若一柄劍，刺入魏無涯的內心。
咣當——
身後的劍掉落在地上，魏無涯瞧著這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耳畔回蕩著沈顏傾的話。
還記得然然嗎？
他的然然。
魏無涯臉上的詫異，看著女人眼底騰起的恨意：“你……你是然然？”
“是。”沈顏傾顫抖著聲音，吸了吸鼻子，“我是來取你性命的，為我的母妃，為我的離兒，為君家所有無辜的人報仇。”
還為了我曾經錯付的深情，為了我所承受的所有傷，為了我們的孩子。
“然然，真的是你嗎？”魏無涯不敢置信，眼前的女人居然是他朝思暮想的然然，他想上前一步，將她抱在懷裏。
可女人眼底的嫌棄之情那般明顯，沈顏傾笑得悵然：“所幸上天給了我這個機會，要我親手將你殺死。”
“對不起。”魏無涯低頭，將腰間的佩劍取了下來，遞給沈顏傾。
他的行為，讓人詫異，這個男人完全放棄了抵抗是做什麼。
是真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在她麵前落個好印象，假惺惺的在這兒贖罪。
“我自知無顏麵對你，然然，動手吧，隻要你能開心，我死了也無怨無悔。”
心口某處疼得不行，沈顏傾未曾想到會是這般，她以為魏無涯會恨她，會反抗，可這個男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營帳之外，一陣鼓掌聲，那個黑袍男人緩步走了進來。
神秘人嗤笑一聲：“好一出情深的畫麵，都叫我動容了，如果不是從前知曉你這個人麵獸心的負心漢，我還真的以為這戲是真的。”
“你是誰？”魏無涯愣了一下，下意識想要將沈顏傾攔在身後。
“讓你的然然告訴你，本座是誰。”神秘人輕笑著出聲。
沈顏傾此時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整個胸腔都是酸澀難耐的。
“然然，我知道你恨透了我，你要殺我就動手，可莫要輕信旁人……”魏無涯想說什麼，忽而一柄劍，直直地刺入他的心口。
沈顏傾握著劍柄。
“是，我就是輕信了你，才落得這樣的下場。”
“謝謝你，魏無涯。”沈顏傾的手都在顫抖，那一劍，耗盡她所有的勇氣。
心口疼得難受，是子母蠱在作祟。
神秘人緩步朝著前麵去，他伸手慢慢揭開臉上的麵具。
映入眼簾的那張臉，與麵前魏無涯的這張臉一模一樣，饒是沈顏傾也嚇了一跳。
“你……”
“怎麼，很驚訝，我的兄長？”魏秦漣嗤笑一聲，“想不到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