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陽的心就像太陽底下融化的冰淇淋,流淌下來的都是柔情蜜意,聲音也隨著變得格外溫柔“咱們回去吧!要不然一會兒你們宿舍就該關門了!”晨陽執意送她回宿舍,田寧不情願卻又拗不過,隻好像來的時候一樣跟在後麵隔著差不多一米遠的距離。弄得晨陽說話的時候總要一邊推著自行車一邊把身子轉過來,姿勢很別扭,時刻擔心自己會掌握不好平衡,以至於當眾出醜。
到了樓下,晨陽取出車筐裏的塑料袋遞給田寧,“給你的,拿著!”田寧接過來,彎腰鞠躬“晨老師再見!”轉身上樓了。這真是個奇怪的晚上,本來自己和向真從圖書館借到了渴望很久的,興致衝衝地回到宿舍想趁著熄燈前伴著耳機中舒緩浪漫的音樂多看幾頁,結果被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全都破壞了,事情更是離奇得匪夷所思居然是自己的老師從中做媒人,要給自己撮合一個男朋友,實在是太奇怪了!
田寧翻了翻塑料袋發現裏麵是一罐百事可樂和一小袋吉百利巧克力,和前一階段準備國慶彙演期間係裏給發的補給一樣,說不準當初那些東西根本都是晨陽買給自己的呢!說不準晨陽提到的那個人就是一起表演舞蹈的某一個呢?可是當初的男舞伴全部都是老師呀?田寧搖了搖頭好像要擺脫這些腦子裏一閃而過的想法,這一晚上已經夠奇怪了,不要再自找麻煩嘍!
第二天一早田寧就將昨晚的事情向向真和盤托出,向真突然像充滿了電一樣興奮,滿臉潮紅兩眼放光,使勁推搡著田寧:“哎,我和你說,這晨老師說的人肯定就是他自己,你信不信?肯定是這樣的!打賭呀?哎呀,實在是太好了!簡直就像是瓊瑤的《窗外》麼?”向真其實和田寧一樣沒有任何戀愛經曆,那點少得可憐的戀愛寶典全部來自瓊瑤阿姨的言情,又因為比田寧大一歲平時總喜歡擺出一副對什麼都很有經驗的樣子。
田寧心裏清楚向真的熱忱不是偽裝的,她是那種表麵看起來單純,內心其實更單純的人,二十出頭的人了仍然像小孩子一樣的天真、率直,真正了解她的人會心生憐愛,不熟悉的人根本不敢相信,還以為她是一個大智若愚、心思狡詐的家夥。隻是這次田寧實在搞不懂向真為什麼會這樣興奮,像中了大獎一樣。但是田寧還是不忍心讓向真感到一絲絲的掃興,她隻是一如既往地淡淡笑了笑,搖著頭說:“那可不一定!再說了就算真是他又怎麼樣?也不值得你這麼興高采烈的?那本書你看完了沒有?看完了趕快給我!”
田寧就是這樣對於所有的事情好像都不在意,神情總是淡然的,不熟悉的人常常以為她是故意裝清高,其實她性情溫和,並沒有很多女孩子的斤斤計較的小氣勁兒,她隻是不大善於和別人打交道。很小的時候她就開始在少年宮學習舞蹈、英語,參加各種各樣的特長班,根本沒有時間和小朋友一起出去玩。印象中少得可憐的遊戲時間田寧也是被關在家裏一個人玩布娃娃、一個人玩過家家,自己和自己熱火朝天地說話。
到了初中、高中之後,媽媽總是擔心單純的田寧會和壞孩子交往沾染上不良習慣;又擔心漂亮姑娘會早戀耽誤學習,看她看得特別緊,平時來往稍微密切點的同學媽媽都像是盡忠職守的警察如同盤查狡詐的特務一樣調查別人的底細,隻要不是學校統一組織的、必須參加不能缺席的活動,田寧就要乖乖地呆在家裏,哪也不能去。
田寧又偏偏從小就是乖乖女,好像在青春期的時候都沒有讓天下父母普遍頭疼的反叛,讓媽媽的親戚同事羨慕不已。大概是田寧上初中的時候,有次二姨來串門,趕上了媽媽正在訓斥田寧,田寧站在沙發旁邊耷拉著腦袋,連大氣都不敢出。這樣的場麵實在少見,“算了算了,你看你把孩子嚇得。”二姨連忙過來息事寧人,心裏卻特別納悶不知道一向聽話的田寧這次惹了什麼大禍。“算什麼算呀?學習都退步了!”媽媽因為生氣嗓門比平時高了八度。“退步了?考試考了多少名呀?”二姨問道。“哼!這次期末考試連前三名都沒進去,隻考了第四名!”二姨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心中暗自替田寧叫屈,認為媽媽純屬是在小題大做,想到自己和田寧同年級的兒子,每次考試隻要不是最後一名自己都能滿足,感到自己的姐姐實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實在沒有必要為這樣的小事大驚小怪,搞得家裏雞飛狗跳的。於是推田寧回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