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自己覺得更加不好意思了,紅著臉啐了一口,“誰要跟你對台詞啊,你自己看就好了。我要去蓬萊坊跟娘商量一下,小石頭的事情了。”
這脾氣來的可就莫名其妙了,季凜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咋回事?自己說錯了什麼?怎麼這丫頭就不高興了還跑開了呢?
不過現在季凜自然是不知道背後的原因,等到過幾日他站在蓬萊坊新搭起來的小戲台上麵把那戲文念出來的時候,就明白了。
季凜這人雖然現在對著謝華棠膽子大了許多,也不那麼在意男女有別,還總想著跟她能再多多接觸,但是比起謝華棠這個骨子裏的現代人,那到底還是規矩了許多。
所以當季凜拿到台詞,見到那句“英台,不如我們一起去後山泉水沐浴”時,便覺得實在露骨,當即眾目睽睽之下紅了臉。
站在小戲台上大叫,“謝華棠!你給我出來!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戲文啊!”謝華棠就在台子下麵站著,看他們排練呢,聽到季凜氣急敗壞的聲音,便站了起來。
季凜從那戲台上一個翻身下來,落到謝華棠的麵前,壓低了聲音,“謝華棠,你過分了啊!一個大姑娘家的,寫的這是什麼戲文,我都沒臉念出來!”
謝華棠摳摳耳朵,隔著麵具對上季凜那雙黝黑閃亮的眸子,“怎麼了嘛,這戲文不是很正常嘛。”
“禮義廉恥!大庭廣眾之下男男女女都在,說什麼沐浴?!這能說麼?這!”季凜真是被謝華棠折服了,這丫頭到底什麼腦回路,這種大膽的話也敢隨便寫進戲文裏麵。
“我說,你是不是從來沒在民間聽過什麼說書或者戲文啊,你瞧瞧這台上的姑娘都沒激動呢,你激動什麼啊。”謝華棠翻了個白眼,不搭理他。
“我這戲文真的已經寫得很是克製守禮了,再說了梁山伯邀請去後山,那不是因為不知道祝英台的身份嘛,人家女一號的戲文,不是就立馬拒絕了嘛。”
謝華棠覺得這個季凜,答應了就答應了,還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還要在這麼多人麵前下自己的臉麵。
“不是,我是說這個戲文,得改一下,實在太……”
季凜確實沒有再山野之地聽過那些說書的先生編造出來的故事,那些故事什麼尺度的都有,謝華棠這點當真是不算什麼。
隻不過,季凜覺得,蓬萊坊到底也是算個體麵的場合吧,說這些實在開不了口。倒是謝華棠瞧著季凜磨磨唧唧的不幹脆,有些失了耐心。
把戲文從季凜手裏麵一把奪出來,“你不想演,那算了。我正好好長時間沒見到司徒潤君了,我覺得他比你更適合這個角色呢,上次讓他幫忙扮小廝,他都同意了,想必這戴著麵具的事情,他應該也沒問題吧。”
謝華棠就是捏準了季凜這個醋壇子,一聽到司徒潤君就肯定炸毛,果然,謝華棠話音一落,季凜一把把戲文扯過來,“給我!我念!我念還不行麼?!這個青石鎮誰還能比我更適合?我才是最佳人選!”
謝華棠自己的計謀得逞了,悄咪咪的露出喜滋滋的笑意。隻是麵具後麵的季凜,卻是真的臉紅了,但是卻還是硬著頭皮傷了小戲台,跟那女一號繼續排練了起來。
這邊謝華棠緊鑼密鼓的讓季凜排練,那邊黃一鳴對於踏青的菜式已經基本確定了。因為知道了小石頭的事情,謝華棠私下找到小石頭聊了一下這才知道。
原來小石頭自己心中也是不忿的,他跟黃一鳴前後腳來的蓬萊坊。但是師傅特別看重黃一鳴,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就已經可以掌管整個廚房了,但是自己卻一直都隻能做黃一鳴的副手。
十裏紅妝的菜品是他跟黃一鳴一起想出來的,他不想這次的新菜後麵跟著的廚師名字依舊是黃一鳴了。所以一連幾天,每天晚上,他都偷偷摸摸的自己一個人再廚房裏麵練習。
隻想著新菜掛出來的那一天,自己也能成為大家稱讚的那個人。
小石頭的一番話,讓謝華棠心中感慨良多。的確當時黃一鳴進來的時候,因為是自己的表弟,所以多多對他有些關照。這麼相比起來,卻是沒有給小石頭那麼多的施展空間。
一個年輕人,心裏麵對自己有要求,到底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