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衛的話不無道理,謝秀才也有想過,但是除了那些惡人之外,謝家素來與人沒什麼仇怨,又何故淪落到有人要滅口全家的地步呢?
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丞相的勢力當中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存在,或者已經把謝家母女當做了知情人。不管是哪一種情況,現在謝家母女都是危險的,再也不是置身事外的存在。
自己就算再不想把他們牽扯進來,恐怕也不行了。然而自己的身份向來隱蔽,就連她們母女二人都不曾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青石鎮上知道自己身份的隻有朝陽公主和季凜。
然而朝陽公主早在一天之前便已經離開了青石鎮,赤衛還暗中觀察了幾十裏路,確認朝陽公主直奔京城。
自己的身份到底什麼時候泄露出去的呢?
謝秀才的心中有無數疑問想要跟季凜詳談,隻是現在卻沒有辦法見到季凜,現在的季凜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謝華棠的身上。
醫館的郎中拿了藥給幾人服下,黃氏是最早一個蘇醒過來的,對昨夜大火隻是全無印象。一番詢問,說昨夜全家人吃過晚飯閑聊了一會兒後,便各自回房休息了,而且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隻是昨夜不知為何回了房間之後異常困倦,沒一會兒便沉沉的睡去了。郎中解釋正是那個時候,吸入了有人暗中放出的迷香,這才叫人覺得困頓瞌睡。
“可是我們一家人不過就是在青石鎮上麵做生意,又有什麼人能想要害我們性命呢?”黃氏全然不解,看著還在昏迷的幾個孩子,心痛不已,尤其是小含薇。
含薇是姐妹幾個當中唯一一個被燒傷的。因為年紀小被燒傷的雖然是胳膊,郎中們也已經趕緊處理了傷口,上了藥包紮好了,但是還是有很大的風險。
“現在,這孩子可能有發燒的情況,到時候一定要全心全意看顧著。這麼小的孩子,遭罪啊。”郎中到底是醫者,對於這種無妄之災,傷及孩童心中很是難受,但是能做的也隻是盡力救治。
昏迷中的小含薇並不安穩,時不時的會因為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而產生抽搐。黃氏自從蘇醒過來知道另外幾個女兒都沒什麼大礙,便一心撲在含薇的身上,連自己都顧不上了。
另一個著了魔一般的人,就是季凜。一直握著謝華棠的手不肯離開,就連診脈的郎中在,也毫不避諱。縣太爺的人傳話說謝秀才要見他,他也完全不理會。
不隻是不理會,心中還一肚子的火氣,更是怨上了謝秀才。
自己尚未回青石鎮的時候便已經飛鴿傳書來,安排謝秀才好好暗中護著謝華棠。知道她在青石鎮的日子並沒有外人看上去那樣光鮮亮麗,一切美好的背後都是小心翼翼的謀劃。
無權無勢的謝華棠能夠不認命的掙到現在的家產,靠的全是自己。
季凜心中尊重她也佩服她更憐惜她,暗中要謝秀才保護也是為了以防萬一,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謝秀才竟然把人全部撤走。
甚至還要美其名曰生怕那些反賊發現謝家母女與自己有關聯,帶來更大的危險。
現在的季凜沒有那樣清晰的判斷力,他隻覺得,謝秀才此人為了讓自己的身份不被暴露連自己妻女的性命都可以不顧,實在令人不齒。
醫館的郎中忙活一夜,季凜因為冒著大火幾次衝進去救人,身上也有幾處燒傷,但是郎中們卻沒人敢當真靠近他。
一來滿眼猩紅好像要吃人一樣的季凜實在駭人,就算郎中們再想幫他包紮,也不想冒這樣的風險去靠近他。
二來,季凜一直守在謝華棠的身邊,全然不肯讓旁人靠近,醫館的學徒想要讓他去休息一會兒,都被他罵了一頓,毫不領情。
一眾人都懷疑眼前這個人,怕是瘋了。
隻是這個瘋人,卻在謝華棠慢慢睜開眼睛時,大喜望外,“華棠,你……你醒了?”
謝華棠剛剛蘇醒,頭疼的很,恍惚之間竟然以為自己做夢,眼前這個渾身烏漆嘛黑的人,是季凜麼?
“我這是在哪兒?你是……季凜?”
“對,是我,季凜。”堂堂七尺男兒,竟然在謝華棠認出自己的那一刻,鼻子不由得酸了,聲音竟然也帶了幾分哭腔。
“你怎麼了?怎麼全身都是灰?”謝華棠環視了一下四周,並不是自己的房間。眼前的季凜滿眼都是紅血絲,憔悴的很,瘦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