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叫方家少爺一時之間也沒法再說什麼過分的話開口，隻好笑了一下，環視了四周開口，“這次來青石鎮的確也是要跟謝掌櫃做生意的。”
“怎麼說？”
“我得了那一幅雙麵繡，可以說是天下精品。實在覺得謝掌櫃的技藝若是一直龜縮在青石鎮上，難免可惜了。”
“方少爺可是有什麼法子？”
“謝掌櫃，預定的單子到底是按部就班的做生意，不如聽我的，我幫你辦一場大的盛宴？”
“什麼盛宴？”
“做一場雙麵繡的拍賣。”方家六少爺的這個辦法可是說到了謝華棠的心坎上，原本她就想著叫自己的雙麵繡能大放異彩，一方麵可以提高精品的單價，另一方麵也想廣羅天下優秀的繡娘。
隻是這個念頭雖然一直有，不過一場拍賣會辦得好不好，除了大量的財力之外，更重要的是大量的金銀。
這些都是謝華棠現在沒有辦法實現的。
隻是不知道這個方家六少爺忽然提及這樣的事情又是為了什麼，這拍賣會到底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這個法子倒是很叫我心動，隻是不知道……”
“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麼？”
方家少爺倒是很明白謝華棠的心思，不等她問出來便要給她答案，“這個拍賣會，不隻是為了你的繡品，還有我的聲名。”
謝華棠沒想到方家少爺竟然是有這樣的打算，要知道方家現在老爺子年事已高，什麼時候歸西那都是說不好的，但是這麼大的一個家族，卻至今沒有一個可以明顯挑大梁的人。
要說方家老爺子原本選好的繼承人，恐怕就是方家三少爺吧，隻是三少爺狂放不羈，又好女色，這幾年在外麵的名聲卻是越來越有些上不得台麵。
倒是這個方家六少爺，原本是家中妾室所生，一直以來都是隻圖安身立命一般，甚至還會親自跟方家的工人去碼頭班船卸貨。
這種事情傳到方家其他少爺的耳朵裏麵，都是不齒的。
就連方家老爺知道了，也不曾有什麼誇讚，而是說了一句，“小家子相。”這句評價被方家的人傳了出來，這些年方家六少爺也時常被人以此來嘲笑。
要說有什麼改觀，還真是去年那副給祖母賀壽的雙麵繡，起了大功勞。
正反兩麵，一麵現在一麵未來。一麵祈福祖母壽比南山，鬆鶴延年，另一麵便是祈願方家永遠如旭日東升，光芒萬丈。
方家三少爺這個人，雖然私德一般，但卻是個仗義的。一直以來這個六弟對自己沒什麼威脅，他也從不設防。
祖母壽宴上麵，這幅屏風也是三少爺搬出來的，六少爺隻是跟在一旁並沒說話。宴席上的賓客紛紛大讚，溢美之詞紛紛給了三少爺，卻聽到這三少爺開了口。
“我不過就是個粗人，出去做生意哪裏想著這種風雅的事情，有酒肉有女人有銀子賺才是正經事，這屏風啊，是六弟找人專門定做的。為了祖母的生日提前大半年就準備了。”
一邊說著，還一邊把六少爺推到了宴席的正中間，“六弟，你這做了這麼多事，又是準備夜明珠跟那繡娘討論花色，又是隔三差五詢問進度的，怎麼到了祖母麵前成了啞巴。”
被三少爺這樣一推，方家六少爺這才入了眾位賓客的眼睛，就連祖母恐怕也是頭一回這樣認真的端詳自己這位孫兒。
方家子嗣眾多，下麵的孫子孫女幾十個，老太太能叫上名字的也不過就是大房的那幾個孩子。這個小六還真是沒什麼印象，倒是以前聽說這孩子為了跟工人們打好關係，親自去碼頭跟人搬搬抗抗。
一直以為是個奎武有力的孩子，沒想到這麼一瞧看著也不是那麼魁梧，去看著像個白麵書生一樣。
不隻是祖母，就連方家老爺也是第一回仔細的端詳自己這個兒子。不過這宴會上麵卻也沒有多說什麼，都是祖母的宴席結束之後，方家老爺派了自己身邊跟了多年的管家來。
把六少爺請到了書房，父子二人也不知道是聊了什麼，竟然徹夜長談。這事一時之間就在方家成了私下裏麵眾人議論的事情，人人都看不清風向，有人提醒方家三少爺，可是他卻一臉的不在意。
要知道方家老爺可是把那做了幾十年賬的老賬房先生都給了自己，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那個小六二十幾年都沒得到父親正眼瞧過，又何足為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