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一晚吳掌櫃可是睡不著了。小小的眼睛瞪得溜圓,咕嚕咕嚕的望著房頂,也不知道想什麼,隻是心裏覺得很是憋屈的慌。
這謝華棠有這麼大的能耐麼?自己都還什麼都沒做,竟然就有司徒家的人替她出麵?這到底什麼神仙來頭啊,不是聽說從勾子村來的麼?
而且第一回見她的時候,也的確不像是什麼有身份的人啊。一項睡得香甜的吳掌櫃大概是頭一回體會到了失眠的滋味兒。
隻是這大晚上睡不著的卻不知是吳掌櫃一人,縣太爺的府上也是有人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朝陽原本想著送季凜離開青石鎮的,卻沒想到他當著一眾下人的麵兒,直接拒絕了自己。而且還聽到下人們來報,說他竟然去了謝家,把謝華棠接上了馬車。
知道這個消息,朝陽心裏的嫉妒與不甘心,就像瘋狂生長的野草,瞬間便占領了原本滿是鮮花的山頭。那塊地方從原來的鬱鬱蔥蔥陽光明媚,變成了一片荒蕪。
謝華棠,一定要消失。
朝陽已經答應了季凜和謝秀才,再過幾日便要離開青石鎮了,在自己走之前,她一定要讓謝華棠消失才好,這樣自己走的時候正好也是洗脫了嫌疑,而且也讓季凜徹底死了這條心。
更叫她不爽的是,青影從來隻聽季凜一個人的指令,卻沒想到這次季凜離開留下了青影,他還要暗中保護謝華棠。難道自己堂堂一個公主,卻比不上一個鄉村的野丫頭麼?
季凜就連關心一下自己的姿態都懶得做一下。
是了,這話怎麼說呢。青影把謝華棠安全的送回家之後便返回了縣衙,不過卻不是去了別的地方,而是去了書房。
朝陽和謝秀才已經等候多時了,自己原本也是剛剛好到的,隻是送了一下謝華棠便耽誤了。距離自己入獄假扮死刑犯的時候越來越近了,青影知道過些日子自己也不能每天保護謝華棠了。
於是便開口讓謝秀才多多幫忙關照一下。
這話一說,朝陽才知道,原來季凜人雖然走了,但是卻在青石鎮安排了一隊一隊的人,隻為了能保護謝華棠周全。
而對待自己,就是用最簡單直接又無情的法子,讓自己離開青石鎮回京城。可是季凜卻從沒想過,從青石鎮回京城,自己也是姑娘家,一路上也是不安全的啊,為什麼他就不為自己考慮一下呢。
大約人間就是這樣,有人歡喜有人憂。一如雖然朝陽是那麼心痛,滿心的嫉妒折磨的她難以入眠。
可是謝華棠卻全然不同,遇到青影之後自己才知道,原來季凜離開之前當真安排了那麼多人關照自己。
現在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方才回家的心有餘悸也漸漸消失,隻剩下漸漸湧上心頭暖洋洋的舒心。
謝華棠不由得想,說真的這幾日一直忙著繡坊的事情,自己也沒有常常想起他。隻是有時候經過裁縫鋪,經過小小的首飾攤兒的時候,謝華棠會微微走神。
那天分別的時候給了他一個荷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現在每天都帶著。
已經有快十日了吧,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到江南了。按理說,他們一路上也沒什麼笨重的東西,更沒有女眷,趕路的話應該是很快的。
謝華棠胡思亂想,思緒紛飛。
新開的繡坊生意是意料之外的好,也因為這樣短短幾日,預定的繡品已經快要排到明年去了。這種好事情當真是想要跟季凜分享,隻是可惜,這個時候他卻不在。
謝華棠這樣的念頭若是叫季凜知道了,那恐怕可就不得了了。
他巴不得謝華棠時時刻刻的想著自己。不過相比起前些日子謝華棠的別扭,那天分別得時候,她滿臉通紅的塞給自己一個小巧的荷包實在是太讓他心動了。
季凜的確已經到了江南。
隻是江南的事情情況複雜,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迅速作出判斷,飛鴿傳書給了陛下就能了結的。
這裏的事情雖然看上去跟京城離得比較遠,甚至好像都沒有石山的秘密重要。可是但凡廟堂之上的人,就不會忽視江南總督職位背後是不是完全效忠於朝廷。
這是關係著一個朝代興亡更迭的重要事情,萬萬馬虎不得。
正是因為這樣深深明白背後的重要性,季凜才當仁不讓沒辦法推辭的接受離開青石鎮,來到江南。也許這次離開也是一件好事,也讓季凜自己更清晰的明白,謝華棠對自己與眾不同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