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安分一點,我看你那個三少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若是讓他知道你在這青石鎮上還有個心裏放不下的情郎,恐怕你又得回到那窯子裏了吧。”
有時候威脅與暴力是比講道理更容易有效果的事情,謝華棠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但大多數時候她都不想使用這種方式,如果能用尋常的方式解決問題,自然是不願意用極端方式的。
隻是每每遇到周梅花,謝華棠總是被逼到牆角,無奈反擊。
方家三少爺的特點,外麵的人自然是多少都聽說過的,周梅花如今的生活,全然都是他給的,自然對他心懷恐懼。
華棠此番話一出口,周梅花便變了臉色。
“前些日子,在街上遇到了,而且如今的周六郎可是中過榜的,現在又要上京城春試,城裏麵但凡在私塾念書的,無人不知。又何止我一個人知道。”
大約還是有不忍心的,華棠多少解釋了一番。
聽聞周六郎竟然當真中榜了,周梅花心裏歡喜的很,但隨即那點歡喜又變成了哀怨,他周六郎這一生如果當真仕途亨達,那便永遠不會記起這世界上還有周梅花這樣一個人了。
也罷,大概就算他沒有中過榜,也不會記起周梅花。
想到此處,她忍不住苦笑。
“你……你這又是何苦……”華棠實在看不下周梅花這般模樣,那麼可恨的人,說到底其實也是個可憐之人。
“不要你管,我命好著呢,如今我可是方家的小娘,周家的人就算是求我,我都不會多看一眼,方家的三公子比周六郎不知道好到哪裏去。”
周梅花竭力的讓自己情緒看起來平穩一些,但是不斷起伏的胸腔和坐立難安的雙腿依然暴露了她的心聲。
華棠索性不與她多說什麼,歎了一口氣,“你自己隨便看看吧,我還有事便先去了。”
丟下一句話,華棠便出了錦繡齋,出門時正好撞到了吳掌櫃,掌櫃的連忙攔著,“謝姑娘,現在你可是不能走,等下方家的人還要回來呢,這到時候肯定還是要見你的呀。”
“有什麼不能走的,如果送了銀票來,掌櫃的便先給我收著,明日我再來取,如果隻是見我這個人,那實在也是沒什麼必要,我不過就是一個繡娘,也沒什麼好看的。”
“這……”
吳掌櫃剛要說話,謝華棠擺擺手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了。
“放心吧,方家的人既然對屏風滿意,便不會因為我不在而為難錦繡齋的,他們都是走南闖北的商人,這點事情不會在意的。”
謝華棠說完此話,便當真出了錦繡齋。
原本這一天甚是歡喜,就連吳大嫂的事情都有解決的眉目了,沒想到現在卻心情鬱結,周家的這些人真是陰魂不散。
這也就是華棠還不知道那周六郎已經把自己伴讀的小廝差點拖在馬車後麵拖死,如果知道了這件事,可就不是鬱結難消,而是心中恐懼了。
青石鎮這個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謝華棠走在大街上心中胡思亂想。有時候自己家出了一點什麼事情,隻是半天不到的功夫,鎮子上麵就能傳開了。
仿佛家家戶戶的人家都有一雙順風耳,和一雙千裏眼。
但有時候你又會覺得這鎮子特別的大。
因為當你從城東走到城西的時候,其實是不簡單的,而且你想找個清淨點的沒有人的地方,是很難的。
隻有郊外的快要進城的地方有一方涼亭,但這種時候,誰會無聊的跑到那兒去呢。每每有心中不暢快的時候,謝華棠總是想念勾子村。
那地方雖然破,但是距離上山,也就是不過幾百米,山上竹林裏麵平時安靜的連聲鳥叫都沒有,華棠以前每次心情不好都能自己出去走走,如果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就是在城裏。
那可能自己早就被憋死了吧,這麼一想自己還果真就是個活該隻能穿越到窮人家家中的人呢。
不過華棠前腳剛走,方家的馬車便停在了錦繡齋。
車上下來的小廝,陪著六少爺來的。見了吳掌櫃便說是來給繡娘送錢的,吳掌櫃說華棠剛剛回家去了,那六少爺卻很是不滿意,立即拉下了臉。
梅小娘從內堂出來之後瞧見三少爺沒有跟來,“為何三少爺沒有來?”
“三哥聽說瓊香院裏剛來了一個新姑娘,剛剛便去了,梅小娘可以乘馬車先行回去,車已經在外麵備好了。”
聽聞三少爺又去了瓊香院,梅小娘即使是遮著麵紗,也能感受到那黑下來的一張臉,六少爺也不怎麼搭理她,隻有隨行的小廝,上前攙扶著。出了錦繡齋上了馬車便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