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季凜的話太認真,完全不似平日裏跟她插科打諢還要毒舌黑她的模樣,這樣華棠有些不自在。
其實這些日子,不管是自己心裏有何悸動,她沒想過要從季凜那裏得到什麼回報,她一直不太確定,季凜是不是與自己一樣,有不同的感覺。
不確定的事情,索性就不要心懷希望吧。
前些時候,自己不顧安危幫助他,一方麵是心中那樣若隱若現的感覺,另一方麵也是因為當初初到青石鎮,能迅速找到合適的鋪麵,從一間小小鋪子,演變成現在小有名氣的蓬萊坊,離不開季凜的幫忙。
如果他遇到危險,自己卻不幫助,實在說不過去。
“我沒想過要你感謝我。”大概是氣氛太過沉默,許久華棠把臉扭向另一側,輕聲說道。
“我知道。但我對你,不隻是感謝。”
不隻是感謝?那……還有其他的什麼呢?季凜有些說不出口,他想有些話說的差不多,應該就夠了吧。華棠……應該會有所覺察吧。
隻是謝華棠卻不願意隻是覺察這樣簡單,如果沒有得到正麵的回應,那所有的感覺都有可能是一場幻覺。
她到底不是一個從未經曆感情的女孩,在現代的時候,那些虛無縹緲的感覺帶來的傷害,並不比其他的困難少。
季凜若有似無的情感就算覺察,又如何呢?好在她可以躲在十六歲女孩的軀殼裏麵,當做懵懂無知便好。
“你不會是想要我繼續幫忙,才這樣吧?季凜,你直接說就好了嘛,我都是可以考慮一下啦。”
裝傻吧,裝作不知道,沒有覺察季凜的心思,是現在最好的選擇。
季凜沒想到原本醞釀好的氣氛,被謝華棠一番直女言語徹底打翻,瞬間泄氣。他無奈的看著華棠,隻是覺得她大概還是沒有明白自己的心意吧。
既然如此,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再直白的告訴她,到時候就不會讓她這樣輕易逃脫了。
現在隻能無奈的歎口氣,“對啊對啊!我就是還需要你幫忙啦。”
“我就知道!”季凜沒有那樣肯定,謝華棠心中無奈,但也覺得沒有說破也是好的,慢慢來吧。
“這不是提前賄賂一下嘛。”季凜賠笑,燦爛的模樣就像從沒有過剛剛那些細膩的心思。
“哼,那可不行,這五十文的鐲子怎麼夠,頂多算是昨日酸菜魚的獎勵。”華棠若是耍賴,那是沒有人能比得過了。
“行行行,就當做是昨天酸菜魚的獎勵。往後還有什麼需要謝老板幫忙的地方,還望能出手相助。”季凜拱手,做求告狀。
“到時候哇,還是要看你表現的。”華棠傲嬌的昂著頭,接過季凜手上的鐲子便戴在自己手上,“看,正合適呢。”
不過是一隻絞絲素銀鐲子,唯一的亮點就是上麵做了一點花鳥紋樣看著生動有趣,頗有幾分配得上華棠骨子裏的那點靈氣。
季凜看到的時候,攤主很熱情的同他介紹。隻是一眼他就知道是配她的,比先前那隻被朝陽拿去的鐲子,還要配她。不管華棠有沒有明白自己的心意,現在她總歸是開心的。
如此這般,好像也足夠了。
“那當然了,這可是我認真給你挑選的。”
邀功這種事可不是季凜擅長的,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高冷的季統領總是生怕華棠看不到自己為她做的事情,如果能得到她的稱讚或者甜笑,季凜便覺得好像一切都沒有白做。
天長日久的相處,華棠卻好像把季凜心底所有的柔情都漸漸喚醒。這份柔軟一開始季凜是抗拒的,可現在不知不覺他正被自己的溫柔緩緩吞噬。
或許當真是這些時日過得太安逸了。
而此時從京城到青石鎮的官道上,一小隊茶商趕著馬車正晃晃悠悠的前來。為首的第一架馬車裏做了一個花白胡子的老者,瞧著年紀不小,但目光如炬,精神矍鑠。
除了這老者之外,還有一瞧著三十幾歲的中年男子,一隻烏木發簪配了一架鑲玉的發冠,頭發整齊的束著,著一身靛藍長衫好一派儒雅風姿,與尋常商賈人家的氣質大相徑庭。
若不是已經知道這是一小隊茶商,單單是瞧著男子的風度打扮,恐怕就要當做是哪個官宦人家的公子了。
那老者似乎有些緊張,雙手攥得緊緊的,手汗直冒,好一會兒往身上隨意的擦一下,開口同中年男子說,“這樣打扮真的看不出來麼?”
“秀才放心,有暗影堂的人護著您,到了青石鎮您隻管做該做的事情,安全方麵不用擔心,除非暗影堂的人都死絕了,否則不會傷到秀才分毫。”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擔心如果這身打扮進城,不被識破最好,一旦被識破那就多了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