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想到的是,這蓬萊坊的掌櫃卻是個女子,瞧著也不過十幾歲的樣子。若是在路上瞧見都當她是個半大的丫頭,誰也不會想到竟會是一家小有名氣的館子當家人。
方才鬧鬧哄哄的,誰都沒注意來的人是男是女,這幫人都是一切碼頭上的粗人,沒輕沒重的。這女子又被擠到在地上了,柔柔弱弱,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這就是自己原本占理,這下也落了下風。
魏大豐站在那處向前不是,向後也不是。
原本立在台階上麵阻攔鬧事人的方師傅也慌裏慌張地跑了下來,兩隻手不知道往哪裏放,低頭瞧著暈過去的華棠,抬頭瞧瞧已經六神無主的魏大豐。
“你們這些人,若我們蓬萊坊的飯菜真的有問題,一定會給你兄弟一個說法;但若是今天你們冤枉了我們,今天發生的事情,也不會就這麼算了。”
方師傅是真心疼了,又急又氣。
雖說自己從來都是在廚房裏麵忙活,跟前麵接觸的不多,但是自從被人請來蓬萊坊,華棠和黃氏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禮遇,半點過分的話都沒有。
他也是做了大半輩子菜的人,廚房裏麵的貓膩他拎得清清楚楚,又是個眼裏容不下沙子的人。
蓬萊坊的後廚一直都是交給他管理著,半點事都不會出,這是方師傅敢拿自己大半輩子信譽打包票的。
被人這樣堵著門冤枉,還沒辦法爭辯,有口說不清,心裏不知道多憋屈。
方師傅一席話說出來,鬧事的人群裏一陣騷動。
“有沒有問題不是你們說了算的,是我們兄弟!我兄弟如今趴在床上都起不來了,你們想息事寧人?沒那麼容易!”
有人躲在後麵嚷嚷著,卻並不上前。魏大豐回頭望了一眼,沒瞧見是誰說的,但是也覺得這人說的不無道理,“就是,我們不是來瞎胡鬧的,我們就是來討個說法的。”
或許是有了些底氣,魏大豐往下站了一步,距離方師傅更近了。
“你說蓬萊坊是冤枉的那就是冤枉的麼?若是覺得冤枉,咱們就報官!這件事就算是上了公堂,咱們也不怕!我兄弟家一家老小,還指著縣太爺給個公道!”
“報官?”
“對!報官!告他們!奸商!都要吃出人命了,還不承認!”
魏大豐還沒等說什麼,鬧事的人群裏麵又是一陣鬧哄哄。
“若是想要報官,那我們蓬萊坊也省事了。你們盡可去衙門報官,蓬萊坊若是說一個不字,那就是我們心裏有鬼。但若是你們自己不敢去,隻敢在我們門口叫囂,那邊是你們心懷鬼胎!”
方師傅如今也知道若是不了了之,那麼從此以後蓬萊坊在青石鎮怕是再也做不出名堂了。?人人圖的一口吃的,最起碼的要求就是安全,若是連這都保證不了,那誰人還敢踏進蓬萊坊的大門?
兩邊正爭執著,卻聽見圍觀的人群裏麵有人急急的喊,“讓一讓,讓一讓,郎中來了,郎中!”
店小二跑的滿頭大汗,拉著郎中跑了過來,鑽過人群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那郎中也是有些年紀了,這麼一跑,停下來的時候,腿一軟差一點就癱在地上,還是店小二眼明手快的扶了一把。
“郎中,您快來瞧瞧!”
店小二引著郎中向前。
到底醫者父母心,自己上氣不接下氣的,瞧見病人便趕緊調整一下,蹲下身子翻開眼皮瞧了一下,心裏有了判斷,“別,別,別在這裏,先把人抬進屋裏,平躺著。”
話一說完,郎中便咳了起來,黃氏聽了郎中的話,扶著華棠,店小二和方師傅上前搭手把她抬進了蓬萊坊的廂房,暫時叫她先平躺著。
郎中隨後便跟了進去,圍觀的人張望著並不能瞧見什麼,隻是魏大豐這時候有點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搓了搓手,往後退了一步。
卻聽見一同來的兄弟們裏麵有人說,“魏大哥,咱們跟著進去瞧瞧,那小丫頭片子,年紀輕輕就做傷天害理的生意,誰知道她還能整出什麼幺蛾子,指不定是裝的呢。”
“對!對呀魏大哥,咱們跟著進去瞧瞧,萬一是裝的,這屎盆子也別想扣到咱們頭上。咱們可是來討公道的。”
魏大豐聽了回過神來,覺得大夥兒說的有道理,“好,那咱們這個進去瞧瞧。”
一行人跟著魏大豐,竟橫衝直撞的上了台階,要進蓬萊坊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