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凜守在床前,心裏五味雜陳,若不是自己這段時間忙著調查案子,也不至於幾日都沒有去蓬萊坊,若不是因為這麼久沒有見到自己,這個傻姑娘也不至於快要宵禁了,還要出來要找自己說些什麼事情。
此時此刻,季凜無比的自責。
縣丞大人的人約麼過了半個時辰也來到了初雲寺,因為此事不宜張揚,所以縣丞大人隻帶了幾個心腹的人,另外派了一人去蓬萊坊送信。
把黃氏接到初雲寺來,至於周六郎,季凜走後,縣丞大人隻是稍稍吐露半點,季凜與京城官家侯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那周六郎都要嚇破了膽。
直說著自己隻是一時糊塗,並沒有對謝華棠做什麼,隻是想著若是綁了她,生米煮成熟飯,這事就成了。
不曾想,真的綁了謝華棠之後,想著畢竟心裏對她有著情誼,實在不願她這樣不體麵的嫁給自己,因此才去鎮上尋了舉人老爺去做媒,自己也上門求娶。
周六郎一再說自己隻是年輕不懂事,一時糊塗,縣丞大人並不作聲,隻說如果此時季凜不做追究,那就將此事一輩子爛在肚子裏,若是聽到任何關於謝姑娘的流言蜚語,一切唯他是問。
隻要能保住自己未來的仕途就好,周六郎此刻什麼都願意答應下來,隻求季凜可以不再追究。
謝華棠大約也是被綁受了驚嚇,又因著寺廟起火,嗆了煙,昏睡一天一夜都不睜眼。
初雲寺的住持是個懂事的,收拾了一間幹淨的廂房,讓她暫時住在了初雲寺。
蓬萊坊關門歇業幾天,對外隻說黃氏病了,謝姑娘孝順,陪著母親去外麵寺廟燒香祈福,順便能讓母親在清靜的地方養幾日。
“大娘,您去歇一會兒吧,這裏我來幫您看著華棠吧。”
“我沒事,你們白天忙公事,都是辛苦的,我不放心她。”
“大娘,您放心好了,華棠隻要一醒過來,我便叫您。”
黃氏瞧著季凜這樣堅持,又加上這屋子裏還有一個鎮上郎中那裏請來的醫女,於是黃氏也就同意了,隻在房間的桌子上打個盹兒。
借著昏黃的燈光,季凜不敢直接坐在床沿上,畢竟男女有別。他搬了條椅子,坐在床頭的位置,俯下身子瞧著床上躺著的人兒。
往日裏見慣了她囂張跋扈,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如今這樣無聲無息,較弱的樣子,惹得季凜心裏難受的很。
“我這是,在哪兒啊?”
季凜守著都已經感覺自己犯困要睡著了,忽然聽到謝華棠說了句話,一個激靈便醒了過來,連忙湊上去。
“你醒啦,這裏是初雲寺,你沒事了,隻是受了驚嚇,身子不適,郎中讓靜養幾日。”
“快,告訴我娘,我……”
“放心吧,黃大娘已經知道你沒事了,她守了你好些時辰,現下剛去旁邊打了個盹兒。”
“那就好,那就好。”
“蓬萊坊的事情也都安排好了,你都放心吧,你被綁架的消息,沒有人知道,也不會傳出去。”
“謝謝你,季凜。”
謝華棠剛醒,心裏一個又一個擔憂的事情,疑問的事情,季凜都一一解答了,或許是因為自己身體不適脆弱了,竟然覺得有種可以依靠的感覺,讓她覺得心裏暖融融的。
隻是忽然想到那日自己是跟蹤季凜出去,才遇到此事的,心裏有個更大的疑惑。
“季凜,我有件事要問你。”
“你說。”
“那日我本來是要去衙門尋你,隻是快到衙門的時候,我瞧見你換了一身衣服,從大門出來,便跟了上去,我瞧著你去的正是從青石鎮出去,通往石山的那條路,那邊除了一片樹林之外什麼都沒有。”
謝華棠說到此處,停了一下,瞧著季凜,季凜的臉色微微有些驚慌。
“你能告訴我,你去那裏做什麼麼?你換了夜行衣出門又是為何?你到底是誰?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衙役麼?”
季凜被謝華棠一連串的問題,問的不知道該怎麼回複,但他知道既然已經被謝華棠瞧見了,那麼即使自己不承認,以這個丫頭做事的風格,也必定是要自己弄個清楚的。
若是那樣,便不如自己與她說了實情才好,或許知道真相之後的她,也會比現在更懂得保護自己,更安全。
“我告訴你。但是你要保證,隻能你一人知道,這事絕對不能讓第二個人知曉,連黃大娘都不可以。”
“好,我答應你。”
“我不隻是一個衙役,我來青石鎮,是為了調查一樁案子。一樁關係到皇家安危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