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華棠掙紮著要掙開捆綁住的手腳,沒曾想竟然是周六郎這個狗東西。
往日裏瞧著隻是爛泥不上牆的怯懦,她不想自己終生的幸福斷送在這樣的男人手中,但卻知道他也是心裏有她的。
現如今中了舉人,先是直奔蓬萊坊光天化日之下胡言亂語,又是派人跟蹤深夜把自己打暈關到此處。這難道還打算搶娶不成?
那婆子瞧著謝華棠這樣的氣勢,更不敢放開她的手腳,趕忙拉扯住她又給她把嘴巴堵上了。
“姑娘這是何苦來著,我隻是個聽吩咐的婆子,姑娘既然來了,就在這裏好好待著。等到生米煮成熟飯了,什麼事也就看開了。”
那婆子收拾著食盒,不緊不慢的說著話,倒像是真的在開導謝華棠一般。
謝華棠若不是現在被堵了嘴巴,早要張口罵起來了。
這世上還有這樣不要臉之人,還有臉說自己是真愛,還好意思說什麼緣分。
周六郎自然知道依照謝華棠的性格,有的鬧騰,於是索性直接不見人影,隻要這婆子來照顧著謝華棠。
這麼多年,周六郎在周母的手底下也是一直以來被捧著長大的,除了娶謝華棠這件事沒有被應允之外,其餘的事情周母可是要啥都應允著。
不過這周母潑辣強勢的脾氣,也讓周六郎長期以來對母親甚是畏懼,這次雖然中了舉人,心裏有了底氣,但明著違背周母的意願還是一件對他來說很有挑戰的事情。
若說那日周六郎回鄉之後,上門拜賀的人眾多,不知是誰嘴上說漏了,將周六郎回鄉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回家,反倒是去了青石鎮的蓬萊坊一事說了出來,當即周母的臉色就變了。
賓客散盡之後,周母就開始數落周六郎,要說數落卻也不是,隻是她自個兒在那裏像是感懷自己多年的不易一樣。
“兒啊,為娘的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就盼著你能高中給家裏長長臉,娶一房官家的媳婦,謝家那個狐媚子妖精,你可就不要想了,她那樣的人登不得咱們周家的大門。”
“娘,我心裏是有她的。”周六郎聽著母親的話,那些忤逆之言到了嘴邊卻還是咽了下去。
“你心裏有她?我的傻兒子啊,你這是被那個小妖精蒙蔽了眼睛啊,她與那王嬸家遠房的侄子整日裏勾勾搭搭進進出出,村子裏多少人都長著眼睛瞧著,這種不安分的女人,以後怎麼跟你過日子。”
“華棠不是這樣的人。”
“不是這樣的人?她什麼樣子的人,為娘的還不知道麼?你說謝家都已經落敗成那樣了,她們母女要人沒人要錢沒錢,是怎麼在青石鎮上開了飯館兒的?這都你都沒想過麼?”
“那是她們出去做生意,買餅子賺來的。娘,外麵的人胡說八道嚼舌根子也就罷了,您怎麼也這麼說呢,我跟她原先是有婚約的,而且從小……”
周母見周六郎越說越過分,氣的直接打斷了他,“從小怎麼了,若說以前,謝秀才在的時候,他們家多少也算是體麵人家,現如今你高中舉人,她算什麼東西,也敢攀扯咱們家。”
“娘,你幹嘛這樣刻薄呢……”
“我刻薄?我看你是豬油蒙了心了,那個小賤人有什麼好,你倒是要跟你娘吵起來了,還是要打算索性做個不孝之徒,直接把她娶回來?”
“娘,我敬您這些年來不易,但是謝華棠就是我心頭上的人,我就是要娶她進門,您同意就幫我去謝家說親,若是不同意,我也可以找的旁人來幫我作媒!”
周六郎頭一回這樣硬氣的說了自己的心裏話,當時那個暢快啊。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可以這樣暢快的說出自己想法,違背母親的意願,隻這一次他就知道往後他再也不要稀裏糊塗的任由母親擺布了。
周母是怎麼也沒想到,這麼多年來唯唯諾諾,任由她搓扁了揉圓了的兒子竟然今天為了那個小賤人,膽敢直接忤逆自己。
一口氣沒上來,便起的跌坐在床沿上,暈了過去。周六郎被嚇了一跳,趕忙請了郎中來看,隻說是急火攻心,讓靜靜地養著。
周六郎索性直接說了,既然如此,那母親瞧見我怕是又要上火了,我這幾日也就不要在母親眼前晃悠了,撂下這話,周六郎便直接回了自己屋。
回屋以後左思右想,便又記起在蓬萊坊撞見季凜的事情,心裏那種難以言喻的嫉妒讓他坐立難安,不管怎樣都要得到謝華棠的念頭一旦落地生根,就好像怎麼也去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