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上掙紮了兩把,終於站起來,撲過去一把抱住我媽,撫著她紅腫的臉,放聲哭出來。
“孩子,真是造孽啊!”她用力攥緊我的胳膊,枯瘦的手幾乎顫抖。
我從來不知道她有這麼大的力氣,也從沒見過她眼裏是這樣憂心。那一刻,隻覺得心在滴血,一片鮮紅。
靜下來之後,我媽才告訴我:剛才她去跟護士打聽,原來幾個小時之前,肖家父母就帶著新生的寶寶,悄悄離開了醫院。
我咬緊幹涸的嘴角,越來越覺得,這一切,儼然他們所有人早已策劃好的,專門針對我,針對我的孩子的一場陰謀。
我拖著綿軟無力的身軀,心如死灰地躺回病床上,我媽剛想給我搭上毯子,護士又來敲門,站在外麵一臉冷漠地告訴我們:押金不夠了,不續費現在就得辦出院手續。
一聽這話,我一陣心涼。陣痛匆忙入院,我手邊哪有錢?
我媽也臉都灰了,在衣服裏掏了半天,找出一個小布口袋,從裏麵拿出一千塊錢顫顫巍巍說:“她剛剛才生完孩子,還得再住幾天,我,我這有錢!”
我知道那是她好不容易才攢下的,忍著淚攔住她,黯然笑笑:“媽,我們還是回家吧。這裏,不一定比家裏更舒服……”
一個沒有孩子、沒有丈夫陪伴的產婦,終歸像個異類。再在醫院住下去,我怕別人的白眼和唾沫星子能把我們娘倆淹死。
“而且,我不想讓肖揚輕易得逞,也不會放棄寶寶。沒有我的簽字,這婚他還真離不成。我寧願一分錢不拿,也不會讓他們那麼輕鬆就逍遙自在!”
我媽一下明白了我的意思,拿著錢的手很快垂下去。
在南城,我本來就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和肖揚脫離關係,這裏也沒有了我的立足之地。
出院後,我隻能跟我媽回農村老家。
那夜,也不知是怎麼到的車站,怎麼上的長途客車,我隻記得自己靠在她身上,一陣一陣的抖,冷汗,一陣接一陣的出。
回家那些天,肖揚每天都狂轟濫炸地往我手機上發消息,不是威逼就是利誘。我一次都沒回,電話也從來不接,裝死。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打過來時,我正拿著手機,手一滑,接通了。
“秦宛,你他媽還活著啊?”劈頭一句咒罵傳出來,聲音含混不清,好像喝了酒。
我握緊手機,強壓著聲音裏的顫抖:“托你洪福,活得好好的!”
“好,很好……”肖揚頓了頓,語氣正常了點,“孩子在我這邊,你沒必要擔心。家裏多請了兩個保姆,梅姨也在幫忙。他是你生的,也是我肖揚的種,我虧待不了他。”
聽到這話,我癟癟嘴。這些天,我日日夜夜都牽掛著孩子,夢裏都是他的模樣和那雙軟軟的,捏得緊緊的小手。
十月懷胎,期待了那麼久,我才看過他一眼啊!
我忍著淚,聽筒裏又傳來肖揚的聲音:“秦宛,現在該考慮的,是我們倆的事。要多少錢你出個數,一百萬,五百萬?隻要你說,我就拿得出來。”
“我不要錢。”我盡量冷靜,“我不賣孩子。想離婚,先把孩子還給我。”
他一下怒了:“我他媽就不明白,你一個單身女人,非要拖個累贅幹嘛?沒孩子,你還可以再嫁,要不我給你介紹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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