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房間,雪白的被子和修建得過高的床榻。
衛青醒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看起來質地不怎麼好的藍白橫條單衣, 腦後枕著雲朵般舒適的軟枕, 看著頭頂上一個巨大的白玉盤正在放出神秘的冷光。
這是一個奇怪的地方,充滿了極窮和極富的矛盾結合, 衛青下了這麼一個結論,掙紮著想要坐起來,不小心按到了一個小方盒子。
“叮咚——”清脆的響聲從腦後響起, 衛青警惕地左右張望, 想要看清楚這個地方有沒有安裝暗器。
“衛將軍醒了?”一個柔和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緊接著走進一位看起來十分麵熟的青年,青年頭上理著短發, 穿著款式明顯和大漢風格迥異的短袖上衣和用一種不知道什麼布料做成的看起來質地硬挺的淺藍色長褲。
“你是誰?”衛青問道。他和劉徹被一道白光從元鼎六年的“過去”帶走後, 就昏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而劉徹又是不在身邊。
想到離開時劉徹與他雙手交握的熱度, 衛青臉上一熱,心裏抱怨道, 說好的再也不分開, 怎麼一睜眼到了這個全新的世界, 劉徹就不見了呢?
此時和自己打招呼的人明顯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對方俊秀的臉龐看起來似曾相識,但就是想不起哪裏見過。
衛青忍不住揉了揉隱隱有些發疼的太陽穴, 懷疑是多次穿越帶來的後遺症。
“將軍不記得我了?”來人笑道,給衛青倒了一杯菊花枸杞茶塞到他手裏, “這也不奇怪,畢竟我在現代有26歲了,將軍沒見過我這個樣子很正常。”
被對方這麼一提示,衛青把他的臉往年輕再想了想,很快反應了過來:“你是張賀?”
“是啊。”張賀點了點頭。
“你和據兒在一起嗎?這裏是什麼世界?”衛青追問。
“這裏是我曾經居住的世界,我把它叫做現代,對你們來說應該是未來世界吧。劉據和我在一塊,不過他要照顧他父親,所以委托我在這邊。”
“劉徹……呃,陛下也在嗎?他再哪裏,帶我去見他。”衛青聽到張賀這麼說,臉上表情一時有些急切,他現在真的想盡快見到劉徹。
“可能是係統在傳送的時候坐標有些問題,將軍和陛下沒有穿到一個地方,也是因為時空亂流的影響,所以你們會有短暫的昏迷,還好將軍身體素質好,才三天就醒過來了。現在將軍在山東濟南的醫院裏,而陛下在首都北京。”
衛青從張賀話裏的意思聽出來,劉徹應該暫時還沒醒:“我們現在動身去……北京?”
“好的。”
衛青是和張賀一起坐高鐵回北京的,從山東到北京隻需要花費一個半小時。
看著窗外飛速向後麵倒退的綠色田野,衛青這才反應過來,他和劉徹已經來到了一個比大漢發達得多的時代,根據張賀說,過去已經有兩千多年了。
千年時光仿佛轉瞬而過,周圍的河山也不複舊日光景,好在還有張賀陪伴,讓衛青不至於覺得特別不適應。
到了北京南站後,劉據派了個衛青意想不到的熟人來接。
看著帶著墨鏡,一副時髦模樣開著雪佛蘭的公孫卿,衛青不由得招呼:“公孫先生,看來你已經很好地融入這個現代世界了。”
“大將軍好久不見,還是這般精神。”公孫卿請衛青坐在副駕駛座上,“之前的穿越係統我研究得不太熟練,讓將軍和陛下受苦了。”
“沒什麼,能和陛下經曆不同的世界,也挺有意思的,這也多虧了公孫先生法術是真才實學,不知道先生現在哪裏高就?”
“他啊,現在香山上開了一家道觀,平時有空就研究些法術,還加入了中國道教協會,快被協會裏的一群人捧成專家了。”張賀笑著說,對於現代人來說,公孫卿這樣的古典派道士無疑是很吃香的,他還能為協會還原漢代一些失傳的占卜、占星、望氣等絕活,在協會裏的地位儼然是國寶大熊貓一般。
這車有四個輪子,外殼看起來是用精鋼做的,跑起來偶爾還會發出轟鳴聲,隻要公孫卿轉動一個圓盤就可以移動,而且還非常穩,一點都不顛簸。
公孫卿帶著兩人行駛出接客區,開上了一條架設在半空的道路,張賀向衛青介紹這個叫做高架。
衛青頗為稀罕地開車看去,滿高架都是這種公孫卿所開的長得差不多的車子,偶爾還有和一個房子那麼大的,下麵兩排輪子移動。
很快躍入視線的便都是林立的高樓,好多看起來比長安城最高的建築柏梁台要高多了。
“這個是什麼建築?為什麼這麼高?”
“這就是一座普通的寫字樓,在北京根本不算高。”張賀說道,“回頭我帶將軍去看看北京的大褲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