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洗過澡了(1 / 2)

午後,陽光安靜地映在庭院中連片不絕的水麵上,微風拂過時,漣漪一圈又一圈漾開淡黃的波紋,同樣悄無聲息。

偌大的庭院中,就連樹葉的沙沙,聽起來都一片安寧。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的腳步聲都壓得很低,就連衣袂的摩擦也聽不到一聲,隻因為有人不喜。

然而,不知什麼人,竟然讓自己的腳步聲響在長廊之上,踏,踏,踏,同樣很輕,卻沒有半分收斂,仿佛她的腳步天生如此輕盈。

那是一個少女。她的腳步看起來不快,卻轉眼便路過幾個向她行禮的下人,徑自走著,沿著回廊踏進了後院。

庭院中的水很多,卻數這一處最靜。水麵上懸著一根絲線,連接著一根魚竿,魚竿那頭固定在地麵上,旁邊一個躺椅,鋪著竹席。一個人躺在上麵,臉上遮著一本展開的書。

少女在三步遠處停下,沒有說話。

躺椅上的人許是睡得正沉,頭微微一偏,那本書便滑落下來。

不等落到地麵,半空伸出一隻手來,修長的手指微微屈起,有些憊懶的模樣,提著書扔回躺椅上。

人卻已經站了起來,雪白的袍子上沒有半點灰塵,幹淨整潔,卻唯獨在衣領處有一道折痕。

他似乎沒有察覺那一處褶痕,扭頭看向少女,微微一笑。

“回來了。”

“嗯。”

男子抬眼看了看天,笑,“時間剛剛好。”

他似乎是經常笑的,微笑時嘴角的每一絲弧度都處理得遊刃有餘,就連眼中的溫度,或溫或涼,也拿捏得十分熟稔。

“有些棘手,耽擱了。”少艾解釋。

男子已經走過來,抬手輕搭她的肩膀,動作自然,“回來就好。”

少艾微微垂眸,由男子先行,自己落後半步跟隨,不疾不徐,依舊是來時的回廊,卻又在中途一拐,繞到了另一個方向。

路上已經是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即便是下人行禮時,也是無聲的。

“吱呀。”

推門聲響因此顯得格外明亮,無論是開門還是關門。

房間很寬敞,幾扇窗戶同時透進光來,把這裏照得明亮,隻是家具不多,看起來有些空蕩蕩的。而在這空蕩蕩的房間裏,唯一占據了許多地方的,便是一張床。

還有什麼能比空曠房間中一張孤零零的床更加顯眼?

這是她的師父姬白練的房間,一個人的房間,臥室也隻有一張床,但是卻可以容下兩個人在床上打滾。

大概除了她,並沒有其他人見過這間內室的模樣。

姬白練走到窗邊,透進的光線落到他臉上,白皙得有些蒼白的臉色在雪白衣裳的映襯下似乎更白了,唯有嘴唇上透著一點淡粉,也淡得幾乎看不出。

他伸手拉下了竹簾。

回身的時候,少艾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似乎連衣角都沒有動過。

姬白練走到她麵前,輕聲問:“還不習慣?”

少艾沉默著搖頭,伸手解開了衣帶。

姬白練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不說話。

他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裸裎相對的時候,少女緋紅著臉,閉著眼,唯有睫毛輕輕顫動,傳遞著她難言的心緒。

而三年後的今天,她已經臉不紅心不跳,像是完成一項任務一樣,睜著眼睛看他,或者透過他看向天花板。

這樣的變化,少艾自己也明白。

不過至少有些事情,不會變。就比如無論做過多少次,他們都同樣清楚,這隻不過是在修習,而且,還是在解毒。

所以他們之間並不需要太多過渡。

隻是最初的時候,少艾正處於情竇初開的年紀,不知人事,難免羞澀,需要姬白練的幫助。慢慢的,次數多了,心情平靜下來了,也就可以自然而然地視作練功。隻是也正因如此,反而很難動情,也就依舊需要姬白練的幫助。

姬白練的幫助也越來越多。

初時,他隻需要為少女打開心防。

後來,卻更多需要學著調動情緒。

而現在,哪怕姬白練撫摸過她的全身,她也不過剛剛進入狀況。

他苦笑著歎息,“再過兩年,恐怕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少艾抿了抿唇,目光朝上,看向天花板。

姬白練緩緩進入了她的身體,彼此的身體都十分熟悉,不存在任何障礙。

低頭時,就看到少艾肩頭一道粉紅的傷疤,姬白練的雙手撐在少艾身側沒動,問:“這次怎麼回來晚了?”

少艾:“出了點意外。”

姬白練:“人死了?”

少艾:“嗯。”

姬白練再不說話了。少艾卻像是察覺什麼,從天花板上收回目光,落到他臉上。

在他的嘴角,一道血跡蜿蜒而下,凝成血珠,一滴又一滴地落下來,正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