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點多鍾，卓敏身穿睡衣輕輕推開了李逵的書房門，又輕輕爬上小床鑽進了李逵的被窩。李逵被弄醒，以為卓敏是來親熱的，就奇怪她怎麼會主動送上門來。已經五六年了，卓敏一直和女兒瑤瑤睡臥室，李逵獨自睡書房。不是因為夫妻感情壞到了分居的程度，而是因為李逵好開夜車，有時候一寫一個通霄，有時候下半夜二三點鍾也起來寫，沒什麼規律，直接在書房睡方便。夫妻倆基本上每個星期親熱一到兩次，都是李逵想了就起床敲敲卓敏的門，卓敏便悄悄離開孩子溜過來。有時候，卓敏聽到了敲門聲也裝聽不到，直把李逵急得小聲喊了，她才過來。像今天這樣主動上門還是第一次。
李逵說，怎麼，終於耐不住寂寞了？
卓敏打開李逵的手，說，放屁！你才耐不住寂寞了呢。我是過來跟你商量事兒的。
李逵一下子涼了。李逵說，有什麼事不能白天商量啊，寫了大半夜的稿子，哄了大半夜的瑤瑤，我剛睡下不到兩小時，你怎麼這麼不知道體諒人啊！
瑤瑤夜裏牙疼了。瑤瑤有齲齒，經常半夜三更牙疼。牙一疼她不喊媽媽喊爸爸，李逵就得快點跑過去把她抱起來，給她吃藥，哄她一陣，等她牙不疼了再把她放回到卓敏的床上。卓敏對孩子基本上不管不問，瑤瑤牙一疼她頂多欠欠身，告訴李逵該給孩子吃什麼藥，接著就睡下去很快進入夢鄉。這一次瑤瑤牙疼了兩個多小時，李逵就抱著她哄了兩個多小時，睡下時已是淩晨兩點半了。
卓敏知道李逵睡得很晚，內心多少有點歉意，但還是說，行了，要是我來跟你做那事的話，就是三天沒睡覺你也不會煩！
李逵說，有屁快放吧！別羅嗦。
卓敏說，我先囑咐你一件事，鄭照芝如果給你打電話，你最好不要跟她扯太多，應付她個三兩句就行了。她如果問起房子的事了什麼的，你千萬不要跟她說實話，她恨你恨得咬牙切齒，巴不得你混得要了飯她才暢快，你要跟她說了實話，比如說藝術館那房子要交十八萬的集資款了什麼的，她準看不起你。你就說那房子是給正教授一級蓋的，隻像征性的交個三萬兩萬。
李逵說，你這是幹什麼呀？你要看不慣鄭照芝離她遠點就完了，跟她較什麼勁啊！
李逵猜想，卓敏肯定又與鄭照芝見麵並吹噓什麼了。
卓敏說，我就是要跟她較勁！當年我因為各方麵條件比她強出一大截才把你搶過來的，現在我也不能輸給她！
李逵說，什麼輸啊贏的，有什麼意思啊！
卓敏說，這你不用管，你們男人之間好鬥，我們女人之間同樣也好鬥。人生不就是一部鬥爭史嗎。哎，我先問問你，鄭照芝還沒給你打電話吧？
李逵說，沒有，沒有。
卓敏說，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