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井井有條,可謂純樸天然,十分可愛。
原來不止她向往仙風道骨、眼神明媚溫暖的男子,百姓也仰慕。
“你不是免天下賦稅了嗎?怎麼村長還要交稅?”回去時,卓纖兒堅持要自己走,走到半路她才問東方錦。
東方錦解釋道:“減全稅的是受災失收的地方,至於風調雨順的還是得交一小部分稅。”
別小瞧這一小部分的稅,無論當地父母官是貪是廉,都有用處。
再者農、漁之稅極少。
卓纖兒眉頭輕揚,表示她懂了,也沒再問下去。
“纖兒,給為夫再唱一次,早上那首曲子。”東方錦倏地將卓纖兒圈在懷中。
早上在院子裏,現在才是在陌上啊。
最好能演一遍。
東方錦激動得兩眼放光,黑寶石似的眸子熠熠生輝。
卓纖兒稍微晃了晃神,隨即笑道:“行啊,若你選好黃道吉日娶我,我就唱。”要求簡單得她自己都臉紅了。
嬌羞的模樣如雨後紅蓮,煞是賞心悅目,東方錦輕聲取笑:“纖兒臉皮越來越薄了啊,動不動臉紅。”
稍晚會兒,東方錦帶著卓纖兒進了山林,將如意放在地上,任它自己爬玩。
他二人則坐在旁邊的石頭上。
“會不會有鳥要吃它?”
“鳥精著呢,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分明得很。”
過了約兩刻鍾,如意終於在一株平平無奇的草葉上駐足,使勁地滾啊咬啊,直到全身都裹滿了草的汁液。
奇異的是這株綠草的汁液竟然是乳白色的。
如意滾動了半天,把自己也染成雪白。
“那是什麼草?”卓纖兒好奇地問,卻沒要過去一探究竟的意思。
東方錦斂了神氣,腳下無聲地走了過去,仔細辨別了一下,驚喜地告訴卓纖兒:“這是羅刹草,奇毒無比,不過如意本身就是毒物,與它的汁液混在一起卻是相得益彰。”
沒想到平平常常的矮山頭林子,竟然會有這種毒物。
“這草多不多,會不會危及附近百姓?”
“纖兒,萬物生長自有道理,我們沒來之前它就在。”沒必要因為發現了它的毒性而除去它。
習慣了他的直來直往和孩子氣,卓纖兒一時之間還沒法消化他閃爍著睿智的眸光的直視。
他不再是那個傻呼呼一根筋的少年郎,現在的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洞悉世間萬物秩序的智慧之光和尊貴之氣。
這種尊貴無須身份襯托,仿佛與生俱來,即使是粗衣麻布也無法掩蓋他眉宇間的貴氣。
倒顯得她有些膚淺了,他會不會嫌棄?
東方錦留意到卓纖兒的眸光由亮轉淡,隱約透著一絲鬱結,不由得笑道:“纖兒,你閑得慌了啊,不然總愛胡思亂想?”
卓纖兒臉頰微紅,白了他一眼:“我的腦子和我的心都在我身上,我愛想什麼就想什麼,難道還要你批準不成?”
他現在總愛說一些“自以為是”,讓她措手不及的話。
東方錦微愣,接著揶揄笑道:“纖兒果然伶牙俐齒。”
卓纖兒沒理他,見如意滾得差不多了,想將它放回荷包中去。
因怕出來太久,會讓村長一家擔心。
東方錦不同意,還要卓纖兒靜觀其變。
浸泡在汁液中的如意突然靜止了,片刻後,一縷縷淡淡的奇香四溢。
卓纖兒嗅覺也算靈敏,偏頭望向東方錦,發覺他一副了然於胸、隱帶喜悅的表情,便知如意定是要脫胎換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