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卓纖兒垂眸,避開他熾熱的注視。有些慌亂地為他剛才的那句話作辯解,“誰都有迷失的時候,也難說她不是他的真愛。也許他更喜歡健美的女子,而不是像我這般柔弱。”
她還是要維護心中早已認定的人。
黑衣人又沒說話,似在沉思。未幾,他從懷中取出一份地圖似的東西遞給卓纖兒,“這個給你。”
卓纖兒邊展開邊問,“這有什麼用?”這是一張用料很特別的紙,上麵的墨似乎是防水的,描繪的是地圖。
“顏氏鑄兵穀地圖。”
卓纖兒又驚又喜,追問道:“造反的證據?”
黑衣人輕輕點了點頭。
卓纖兒連忙小心謹慎地把地圖折疊好,放入懷中。為了謹慎起見,她特意背著黑衣人,把地圖藏進兜兒裏麵。
再回首時,黑衣人已經遝無蹤影。
他是怎麼離開的?明明沒有聽到任何聲響……卓纖兒站起來,從牢門的小窗往外探查。兩個司禮署的守衛肅穆地站在一丈開外,別無他人。也無異樣。
好一個神出鬼沒……
當夜深人靜時,紛亂的思緒漸漸平靜,激動的心情也慢慢平複,愛恨也一點一滴地沉澱——
你究竟是不是他?
卓纖兒摸著冰涼的唇瓣,在心裏默默問了一句。
沒有答案,就如她對於明天,還沒想任何可以讓自己全身而退的對策一樣。
把黑衣人說的關於落翠的事,全抖出來。可是牽連太廣了,太後有沒有心要趁機剪除晉王?
不確定因素太多。她拿捏不定。
最重要的是,她沒證據。一旦缺少證據,就是信口雌黃,誣蔑親王及皇後,罪加一等。足夠把武平侯府牽扯進來了。
行不通……
乙勺玬的事,也沒眉目,即使落泉的性命保住了,也不能洗清她謀害乙勺玬的罪名。
卓纖兒想著想著,心情有些沮喪。
能不能不要這樣苦惱,就讓她們判她死罪。她以免死金牌活命,貶入冷宮,離開是非之地一了百了?
可是那樣活著有什麼意義。
慢著!卓纖兒突然靈機一觸,騰地坐了起來。
這天下挑不出老國公的掌握!爹曾經過樣斷定。
那麼說,顏氏造反的事,晉太後一定心知肚皮。既然能把顏承軒選入宮中,還封了昭儀高位,那麼背後必有圖謀。
憑她身上這份地圖,即使是做了錯事,也完全可以將功補過。
想到這裏,卓纖兒露出了一絲笑意。
可轉瞬間,她又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她沒做錯事,有必要為了脫難而去承受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嗎?
而有些罪名,一旦攬上身,就會成為一輩子都洗不掉的汙點。
——妒婦!惡主!
她會聲名狼籍,變得跟鬼一樣,人見人怕,人見人惡!
這下策太令人羞恥,她怎麼能挖下火坑自己往下跳。
再說,失德的女人縱使被原諒,將來也難登大雅之堂。她這一生算是毀了。
卓纖兒懊惱地咬緊了唇瓣,坐立不安。片刻,複又躺下,卻是輾轉反側,無法平靜。
“還沒想好對策?”突然,一把低醇的聲音從角落飄進了卓纖兒耳中。
迷迷糊糊的卓纖兒嚇了一跳,倏然清醒,不可思議地瞪著往她走來的黑衣人。
還是那個他,高大健碩的身軀仿佛可以撐起天地,充滿令人仰望並著迷的神秘力量。
卓纖兒忽地打了個寒顫,都什麼時候了,她竟然還有心思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