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東方錦沒有拒絕,順著卓纖兒所示,穩穩地捉住深插進泥裏的竹篙。
而卓纖兒則像條魚兒一樣,身手靈活地往前遊去。
“殺了她。”黑暗中,有人下令。
“要不你自裁。”見沒人應令,下令的人又說。
“奴婢遵命。”冬雪開始脫衣裳,除至裏衣時,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倏然橫在冬雪起了雞皮疙瘩的脖子上。
黑暗中一主一仆二人驀然怔住。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個拿劍的人說。
“放你的屁!”薛涵秀怒斥,“有本事別蒙臉,穿成這樣潛進皇城,就算你殺了冬雪,本宮也得捉住你。”
那人體格健壯,一看就是不是凡胎,他歎了口氣,“到了皇宮,你怎麼就走火入魔了,你還真以為自己本事大得能通天?”男子的聲音有著歎息,還有顯而易察的歎息。
“怎麼就不呢?”薛涵秀的火氣在瞬間煙消雲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氣又躍於臉上。
“皇城臥的虎、藏的龍,比整個天下還多。”那人撤刃入鞘,“這是武平侯給你我的忠告。”
“他就是故意說的玄乎其玄,不就是通過你威嚇本宮不要害那小賤人嗎!”薛涵秀不以為然。
“你和冬雪快走,今晚此事,就由我為你擔了。下不為例。”那人歎了聲。
“不許害她性命是吧?那就不害嘍,在她臉上戳個窟窿總不礙你事了吧!”薛涵秀扮了個鬼臉,拖著木頭似的冬雪落跑。
那人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從他那雙風塵倦倦、卻炯炯有神的眼眸中,寵溺易見。
他突然平地躍起五丈,直掠過湖麵,翩若驚鴻般的敏捷,仿如閃電般快速地抵達東方錦所在的位置。
“皇上,微臣救駕。”那人說完,旋即提起東方錦踏上竹篙頂,以一種匪以所思的姿勢直直地借力彈起,在空中幾個淩空躍動,竟然就那麼樣不費力地到達岸邊。
“這裏離那裏有多遠?”東方錦對先前的落水遭遇一點也不害怕,對這個憑空出現的黑衣人更是好奇。
那人跪下,“微臣該死,求皇上寬恕。”
“不是,朕是說這裏離那兒有多遠!”東方錦很執著,臣很無奈。
那人目測了下,卻還是再稟了一次告罪的話。
東方錦才漫不經心地問:“你們想幹嘛?”
“小妹往後絕對不敢危害貴人性命,求皇上寬恕。”
“走吧。”東方錦無所謂地揚揚眉梢,邊說邊摸了摸衣裳。可能是感覺不夠水份,竟然又跳入湖中,再艱難地爬上岸,還邊爬邊尖叫:“纖兒,朕遊到岸了,纖兒——”
那人跪退。
此時,一批宮女提著明晃晃的宮燈往永樂湖趕來,人動而宮燈不晃。
濕漉漉的東方錦藉著亮光往水榭方向飛快跑去,“纖兒!”
“皇上,文姑姑已經把主子送回清平閣了,求皇上先到水榭中換身幹淨衣裳。”魚潛心急火燎地攔住東方錦,他身後跟著兩個臉色青白的捧著龍袍的內侍。
“文姑姑?”東方錦有些疑惑地朝上清宮方向望去,上清宮顯得很安寧,一點也沒並庭院失火及東方錦落水影響。而文琦在東方錦與卓纖兒在龍禦亭中賞景時,與左欣一同被召往上清宮。
“回皇上,文姑姑是從上清宮出來接應主子的,奴才猜測太後可能知道此事。求皇上先換……”魚潛語氣顯得急切起來,仿佛身後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一不小心就會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