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落下這段寒透骨骼的話,卓纖兒的轉身讓所有的雪在東方錦的眼中都停止了飄落,他的世界瞬間靜止了一片雪笑的聲音。
轟然倒地的是一具何其痛苦的身軀。
沒有轉身的卓纖兒甚至連背影都不曾暗過,隻那一瞬,她卻知道自己的腳沒入厚雪之後居然難以拔起,冷寒滲透她的腳腕,緩緩攀爬著她腿上的神經慢的如同蝸爬卻也快的如同閃電般瞬間闖入她的腦子,炸開了一片晃白,她的眼界裏隻剩下一片雪白,顫抖了手卻被固執地握著,她不能回頭,絕不!
“玄,我回來了。”手觸摸上門扉的刹那,她的聲音卻快了一步。
玄的心猛地被磁石吸附了,無法擺脫她的聲音,寧願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她為自己留下了,她為自己回來了。笑意生出了他眼角的那抹未能幹涸的晶瑩。
“這次,我沒有讓你等很久。”卓纖兒緩緩闔上了門扉,“外麵的雪下得不分天地,什麼都看不見,我也沒了看雪的興致了,還是屋子裏暖和。”卓纖兒對著手心哈了幾口氣。
“是呀,屋外很是冷。”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
卓纖兒的眸子卻是一跳,“我可管不到那麼多了,隻要屋子裏的炭火不斷,屋外縱使再冷,又與我何幹?”
聽起來很是冷漠的話連卓纖兒自己都欺騙過了,卻沒有逃過玄的耳朵,他笑了,“這天不僅會凍死人,也會冰封了人心。”
“玄……”卓纖兒猛地打斷了他的話,“你應該對自己自私一點,非要把話說得那麼明白麼?他是死是活與我又有何幹係,我本就不認識他。我隻想好好照顧你,僅此而已。你不要多想,不管誰來,隻要我不想走,他們又能拿我奈何?”
“卓纖兒說得對。”玄的眉頭微微一鬆,眼縫消失了,他開始自私地將自己置於謊言之中,就讓他縱容自己一次,在卓纖兒沒有看清自己的真心或是不承認自己的真心前,就讓他先冒領一下她的真心吧,不管那真心是同情居多還是愧疚居多。
“睡吧,有我陪著。”卓纖兒緩緩吹熄了燈火,滿室的黑暗,除了暗紅的炭火,和卓纖兒那若有似無的呼吸聲,玄愈發恐懼的黑夜已然無處不在。
他知道卓纖兒就睡在與他隻隔一道穿花門的外廳的那張小榻。
她真的可以睡得那麼安穩麼?
玄緩緩閉上了眼。
就在夜深的時候,卓纖兒的眼睛卻猛地睜開了,她輕手輕腳地掀開了被子,撥弄著炭火,屋外依舊一片漆黑,呼呼的風聲不絕於耳,緩緩滲透那已然看不見的細小縫隙漸漸晃動著整間屋子。
玄的腿不舒服,所以他睡得很痛苦,卓纖兒自是知道,緩緩扯過被子將他的身子緊緊裹住。
然後,她做了一件自己都無法控製的事情。
那就是在那越埋越深的雪地裏用手刨著雪,跪下的膝蓋已然被濕透,但她依舊停不下來,許久許久之後,她的手觸摸到了卻是冰冷的地麵,這裏已然沒有了他。
她在慶幸。
是的,她在慶幸,雙手後撐,她跌坐在地,那瘋狂的動作讓她的額頭滲滿汗滴,但是她卻覺得心裏瞬間舒坦了很多,張口吸入過多的冷空氣,肺都不會痛了。
就在天際有一抹亮的時候,她回到了屋子,看了玄幾下之後,她隔著屏風褪下了濕透的衣衫,看著有些紅腫的雙膝和泛出血跡的指甲縫隙,她出了口氣,折騰許久之後,幹爽的她終於可以將自己埋入厚實的棉被中。
疲累讓她很快進入了睡眠。
而,玄,卻失眠了。
自從她起身的刹那開始,他就沒有睡過,直到現在,也到天亮。
不忍心吵醒她,他用力地搬動著自己殘存的腿骨,猛地跌在了地上,聲音響動間,換來的卻是卓纖兒緊張的臉,僅僅穿著單衣的她憂著眉,“你怎麼不叫醒我?”
“我想讓你多睡會兒,你太累了。”玄淡笑。
“真傻。”卓纖兒說著夾住他的腋窩緩緩將他的身體拖起,用盡全力才讓他坐上了輪椅。
“我想看看雪。”玄轉過頭微笑著說。
“好。”卓纖兒說完,轉過屏風動作利索地穿戴一新之後又轉身出了來,“我可以了。”
“我們都沒有洗漱呢。”玄好笑地提醒道。
卓纖兒臉上一尷尬,“不管了,就用雪抹把臉吧。”卓纖兒說著不等玄出聲便推著他出了去。
“你一定沒有用雪洗過臉吧,要不要試試?”一出屋子,卓纖兒就打了個哆嗦,不過隨即她便活躍在了雪地裏,不過在此之前,她甚至細心地將他的腿上蓋上厚厚的毯子,並將暖呼呼的手爐遞給了他,“我小時候,就洗過,不過此後都沒有試過,好可惜。出了這座山,我想沒有哪裏的雪可以積得像這裏這麼深這麼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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