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口是心非,讓卓纖兒有些恐慌,隻能掩飾,掩飾,再掩飾。
東方錦隻是微微抬眉,露出嘴角的裂口,麵無表情,淡淡道,“你想知道?”
近乎迫視的眼神,讓卓纖兒心頭一怔。
“爺的事兒,奴婢自然不敢多問!”卓纖兒瞬間低眉垂目,疏遠冷情起來。
“你這樣子……”東方錦的身子似乎瞬間便矗立在了卓纖兒的麵前,下巴被卡住了,緊緊的,生疼,“真想讓我……”眸子黯沉的瞬間,一絲波浪打過卓纖兒的心頭,“殺了你!”
東方錦的聲音沉如山壓。
卓纖兒有瞬間窒息的感覺,可是,心裏的痛苦卻*迫著她說著違心的話,“爺大可將奴婢送到皇上跟前……”風涼之聲。
“你真的不想活了?!”東方錦的鼻息猛烈地撲打在卓纖兒的臉頰上,生疼,冰涼。
“嗬,爺不是做過麼?”卓纖兒覺得脖子猛地一緊,有些透不過起來,滑動地唾液停留在了喉管中,有些堵塞,她怎麼能夠忘記落鳳的死,怎麼能夠容忍東方錦的殘忍,怎麼能夠原諒他的冷酷,為何,她的存在可以害死那麼多的人,與其讓她活著害死更多的人,倒不如讓她步入那嗜人的墳墓,也好心裏落個清淨。
如果不是她,陸軒就不會死!
如果不是她,落鳳也不會死!
他們還能比翼雙雙,情有所終。
“你想得太多了!”東方錦的手指關節一怔,似乎看清了卓纖兒眼中傳遞的痛苦和自責,猛地鬆開了她,看著她跌坐在地,不容小茗來扶,而是揮手屏退了小茗,緩緩半蹲下身,成俯視狀冷然道,“沒有你,陸軒依舊會死,沒有你,落鳳也會死。”
“為什麼?”卓纖兒低喃道,明明錯在自己。
“你沒有錯,錯在,他們不該相愛!”東方錦的手緩緩抬起卓纖兒低埋著的頭,冰涼的眼神將她打量,定在了她晃動脆弱的眼睛裏,“記住,這世上,無法容忍被背叛的人不是我一個!”
指腹的螺紋摩挲著卓纖兒有些發寒的臉,“明白麼?女人,這是你必須學的!”
“為什麼?”卓纖兒在東方錦的影子移開的那一刻,聲音悲痛,“為什麼,你們都這麼殘忍,為什麼,你們都這麼冷酷,為什麼,你們都這麼無情,當真是父子麼?”
東方錦站起的身子猛地一怔,“我不是他,女人,不要拿我與他相提並論!”
近乎壓抑的聲音讓卓纖兒好笑。
“是麼?”卓纖兒苦笑著抬起了頭,仰視他有些黯沉的身影,緩緩將視線停留在從他腳下倒落的影子上,聲音近乎無聲,“為什麼我能看見你的影子,卻永遠無法看透你的心?”
“對於你,隻要看見影子就夠了!”東方錦眸子瞬間的晃動,隨即冰封一片,口氣生冷得讓人寒心。
“嗬嗬……”卓纖兒沉默的聲音顯得倍加蒼涼,瞬間笑聲大起,“真是天大的笑話,嗬嗬,咳咳……”笑到喘息,笑道咳嗽,笑道福地,笑道淚不可遏。
東方錦的眉頭緊扣,“影子永遠不會背叛自己!”
卓纖兒擦著朦朧的眼睛看著東方錦那一掀一掀的鞋底打自己的眼前晃過,心裏的駐防瞬間轟然塌陷,“即使它會背叛,你又能如何?抓得住它還是關得住它?”
“是麼?”卓纖兒緩緩地爬了起來,臉色模糊地讓小茗猛地一怔,“那我自己去看看!”
“誒,主子,主子——”小茗猛地回過神來,卻拉不住卓纖兒瘋狂跑出去的身子,看著手上抓住她衣角而留下的印記,小茗心中的恐慌愈發地擴散開來,並且越來越讓小茗的心往下掉。
難道主子她想?
小茗一張臉慘白得發慌。
蜿蜒的長廊上那鮮紅的廊柱根根閃過卓纖兒的身邊,映襯著她飄開的白裙,異常蒼白,綻放的群尾荒涼得似那四散落瓣的白菊,在涼風中哀泣了冰涼的淚珠。
當瑤琴一臉慘白弓著身子趴在憑欄上幹嘔不止的時候,隔著雨池,她看見了對麵的卓纖兒,她在風中揚起了黑發飛起了裙擺,閃目到宛若滑過天際掃過豔尾的白鳳。
“即使是隻鳳凰又如何?落水的鳳凰還不如雞呢!”
瑤琴耳邊滑過昔日那些女人的嘲諷,今昔猶在。
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著,瑤琴的眼神裏帶著深深的恐懼和痛恨。滿腦子裏都是東方錦的殘忍和冷血。
當她做錯事,或者是令他不稱心的時候,她就會被帶到那漆黑的屋子,聽著裏麵的女人在痛苦的呻*吟著,看著她在地上扭曲著身子,宛若受傷的蛇類緩慢而又痛苦地爬行,每一次聽到她那身體摩挲地麵的聲音的時候,瑤琴都戰栗不止。
三個月前,她被從戰場上押了回來。
而那次,賢貴妃對此事居然默然不語。原因就是因為她,東方錦險些喪命。
所以,恐怖罩在了她的頭頂。
她眼睜睜地看著,東方錦讓人將雅茹拖了下去,因為她是太子妃,是賢貴妃的侄女,是禦賜的公主,東方錦盡管可以拿她如何,卻依舊對她手下留情了,隻是這手下留情的結果便是,讓她的第一丫鬟加倍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