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淚盡了,是悲傷。
那麼血幹了,又會是什麼?
心死哀沒大焉?!
卓纖兒看著小茗端在自己麵前的小銅鏡,上麵倒映出的還是自己麼,凹陷的眼睛,突出的眼床,近乎露出臉部骨架的兩頰,無色的發,白了顏色的嘴唇幹涸了溝壑,還有那糾結不開的眉頭,什麼時候已經成了丘陵?
卓纖兒的手緩緩自額頭撫摸至肩胛,居然瘦得連自己都難以置信。
原來血幹了之後就是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總算是可以下床了,卓纖兒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拒絕了多少次玄和絡的探視了,也不知道就這樣將自己鎖在了沉默的匣子裏過了有多久。
隻是當自己走到側廳的時候,心裏依舊忍不住地抽搐,那些自己精心製作的孩子衣裳鞋子還有玩具,都到哪兒去了?
“娘……娘……”
卓纖兒一愣,扶著小桌的身子猛地轉了過去,打開的房門外卻是一個小女孩,抱著自己的娘親撒嬌的模樣,“娘,娘,涪兒就是喜歡,娘,您就給涪兒吧!”
“不行,小心你爹爹懲罰你抄書?”年輕的娘親無奈的拍了拍小女孩身上不知何時掛上的草沫子。
“娘親就知道拿爹爹壓我,不公平,為什麼這個院子裏的人就可以,為什麼我就不可以?”涪兒很是不滿地嘟著嘴嚷嚷著。
“人家那是客人,是來院子裏做客的。”
“不行,爹爹怎麼可以這樣,爹爹不是說最寵的是涪兒了麼?”
“涪兒乖,這個客人不一樣,她很特別,不能在爹爹麵前提到這件事兒,知道麼,要不然爹爹會生氣的。”年輕的娘親近乎無奈的口氣讓卓纖兒不禁心裏也跟著發酸起來。
“很特別?”涪兒好奇地抬起了頭,“涪兒這就去看看去?”
“不可以——”年輕的娘親急忙出口製止,卻攔不及涪兒已經跑出去的涪兒。
看著那個叫做涪兒的小女孩朝著自己跑來,卓纖兒心裏微微一動,似乎很期待。
“咦——你就是住在這個院子的客人?”涪兒一臉的不滿,“這裏爹爹隻允許涪兒來玩,從來都沒有人來過。”
“是麼?”卓纖兒口氣帶著好笑,小孩子都會計較自己的不到的東西。
“恩……你怎麼長得好像我?”不料涪兒語出驚人,令卓纖兒頓時一怔,心裏沉沉往下墜落。
“涪兒——”溫和口氣的年輕娘親嗬斥出聲,“不得胡言亂語。”
“沒事兒!”卓纖兒趕緊緩場,“世上人千千萬萬,能長得像那也是種緣分。”
“緣分?”年輕的娘親臉上一頓,有些蒼白,“打擾夫人了,涪兒,快給夫人賠個不是!”
“憑什麼?”涪兒倔強不服輸地抬起了頭,“爹爹說過涪兒是獨一無二的,爹爹會一直一直寵愛涪兒的,娘,原來不是涪兒要什麼爹爹都會給的麼,為什麼自從這個女人來了之後,爹爹都有兩個月沒有去看過我們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卓纖兒的腦子一陣霹靂,晃白了一大片。
獨一無二?一直一直寵愛下去?
這話真的隻是對女兒說得麼?為什麼卓纖兒會覺得心頭一陣巨石重壓,幾乎無法喘息,原來他並無他那溫和的假麵具般清淡。
年輕娘親臉色也是一沉,沉默不語,隻是攥著涪兒的手緊了緊,許久之後,“妾身郭氏,今日叨擾了夫人,還望見諒,時辰不早,妾身告退了,涪兒,給夫人賠禮。”
“不用了,本就沒什麼事!”卓纖兒連忙擺了擺手,“卓纖兒身子不適就不恭送姐姐了,姐姐慢走!”
“夫人客氣了!”郭氏欠了欠身一把拉過瞪著卓纖兒不鬆眼的涪兒不過半晌便走了去。
唯留下卓纖兒吐了一口氣,靠上了門板,心裏悶悶。
事情縱然明白卻是誰也不敢去捅破的,如今這薄如蟬翼的窗戶紙一旦被戳破了,心裏怎個滋味隻有卓纖兒自己心裏最清楚了。
當自己因為孩子一事幾番沒有胃口,夜不能寐的時候,窗外那聲歎息來自何人,卓纖兒心裏一清二楚,卻也裝作不知,如今卻是連裝傻都不能了,卓纖兒有些不知所措了。
小茗過來的時候,卓纖兒也旁敲側擊地問了郭氏的事情。
原來郭氏是玄為數不多的幾個妾室中最受寵的一位,其實在郭氏得女之前,各個妾室其實都差不多,也不知道為什麼玄偏生就喜歡郭氏生的這個女兒,母憑女貴,自然成為妾室們的公敵,好在郭氏為人低調嚴謹,倒是沒能在她的身上生出什麼事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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