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的軍隊,暫時交給皇上身邊的禦前帶刀侍衛,四品內宮衛隊首領天甲統領。楚瑜楊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趁著國喪期間,卸下舒家兵權。
雖然天甲原本隻是楚瑜楊的貼身護衛,並不一定是將帥之才,可是他現在需要的是一份堅定不移的忠心,而不是一個所向披靡的大將。再者,將帥之才也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五萬西北路大軍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總是讓他如芒在背。
當夜,在京的三品以上官員全部被傳進宮中哭靈,舒大將軍作為太後的娘家人,更是得跪靈直到出殯。舒大將軍知道這一切都藏著陰謀的味道,可是國法壓下來,他不得不按照國禮做事。
舒慧也被楚瑜楊解了禁,披麻戴孝的跪在靈堂裏,哭的傷心欲絕。王芷茵瞧著靈堂內外哭作一片的大臣,後妃和宮婢,隻覺得這哭聲裏,多半都是應付禮教的幹嚎,又有幾個人是真心哭送太後呢?
太後就安靜地躺在靈堂裏,身邊滿是鮮花,王芷茵卻不敢走近,她心中害怕,太後會突然熬不住,都是她精心侍奉的結果。
因為太後的飲食都有專人負責,驗毒和傳送十分嚴格,這些天,她每日都來伺候太後,將毒藏在指甲裏,遞茶布菜的時候就撒上一些。一連數日如此,昨日的那一點毒素,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王芷茵第一次真正出手害死了一條性命,她心中恐懼顫栗,卻也充斥著一種莫名的興奮。她是那樣愛著皇上,終於可以替皇上分憂,站在他的身邊了。
因為她剛剛出了小月,又要照顧鈞兒,皇上免了她的跪靈,隻需要每天都來哭祭一會。她站在靈堂的後門處,看著楚瑜楊在太後的遺體邊跪了一夜,憔悴不堪,鼻子一酸,眼淚就要掉下來。
然後楚瑜楊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沒有任何的表示,就低下頭繼續燒紙錢。王芷茵原本在楚瑜楊的眼神掃過自己時十分激動,以為會收到讚揚的眼神。但是什麼都沒有,她有些落寞的跪在後妃中間,心不在焉的時不時偷瞄一下楚瑜楊。
楚瑜楊之前暗示王芷茵下手太後,而她確實恰到好處的做到了。楚瑜楊是想要獎賞她,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舒大將軍等朝臣都跪在這裏,他不能出現一絲懈怠。
原本還想著等太後下葬後,偷偷獎賞一下王芷茵,可是看她剛才的神色,很容易就被別人抓住把柄。這個女人還是不如卓纖兒,做事不夠穩當,心性也不夠沉穩。
楚瑜楊還拿著紙錢的手,被躥上來的火苗燎過,頓時一痛,從思緒中回過神。怎麼又想起了那個女人,唉!
就連東方錦的幾個暗樁,都被拔起來了,不過一些隱藏至深的,依然還是潛伏在宮內各個角落。可是有了這麼一出,人人自危,皇宮內外的消息一時不能互通。
楚瑜楊借著太後的喪禮,暗中洗牌,而舒大將軍卻還不知道,宮外已經天翻地覆。舒二將軍早在七天前就得到了楚瑜楊的傳召,說太後殯天,召他回來奔喪。
然而報喪的人離京之時,太後還活的好好的,隻是這事,知道的人不超過一手之數。而天甲,在陪同楚瑜楊守靈三日後,就帶著聖旨奔赴西北述職了。臨行前,楚瑜楊給了他一道密令:攔住舒二將軍,不讓他進京,半路截殺!
楚瑜楊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再狠厲一些的話,這大楚不知何時才能走上強盛之路。自己的親祖父都被拿來祭旗,那還有什麼是不可以舍棄的呢?舒家兩位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他原本是不想要他們的性命的。
可是局勢緊迫,他沒有時間慢慢和這些人玩心思。他想要的是最短的時間內收攏一切外放的權利,實現君主集權。其實楚瑜楊和曆代君王一樣,坐上那個位置後,都是個疑心很重的人。
他不信任身邊的大臣,寧可相信劉敬這樣的太監對自己的忠誠。同時他也覺得,那些權利隻有到了自己手中,才能最好的發揮出它們的效用。
原本那些掌握商界的世家也好,還是統領著軍隊的舒家等也罷,楚瑜楊都不放心將這些滔天的權利,交給那些自己並不熟悉的人來管理。他寧可交給身邊這些能力不足但是忠心耿耿的人,隻要能保證這些人不會威脅到大楚的安危。
天甲不負聖望,在舒二將軍到達臨州的時候提前埋伏在了他的必經之路上,在路上設了路障和栓馬絆。舒二將軍接到的是緊急召令,日夜兼程的趕路,並沒有想到有人膽敢對自己下手,一個沒留意,被地上的絆馬繩絆倒在地。
他身後的隨從趕緊勒馬想要扶起他,可是還沒等他們下馬,遠處就傳來了兵刃破空的聲音。幾個隨從來不及躲避,應聲落馬。舒二將軍翻身一看,就知道這些跟隨自己多年的手下被一擊斃命,立刻警惕起來。
對方能一下子放倒這些百裏挑一的好手,肯定是訓練有素的高超殺手。舒二將軍慢慢匍匐退到了一旁,眼睛一直盯著對麵的樹林,思尋著退路。但是對方分明決定不給他機會,
還沒等他退到馬後藏身,對麵已經鋪天蓋地飛射來無數支利箭。舒二將軍怎麼也想不通,自己這樣正牌的皇親國戚,又是軍中大員。況且在大楚,自己生平並沒有什麼仇家,怎麼會有人對自己痛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