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纖兒說了,太後昏倒後,她就自告奮勇去照顧太後,人不離榻幾日,然後演一出體力不支昏倒的戲碼,定然能讓皇上感動,再趁機解了太後的毒,讓皇上開始信任她,再謀奪聖心。
王芷茵同意卓纖兒提出的所有建議,但是她卻決定做一件更加驚駭的事:昏倒的時候公開自己有孕的事實,皇上看在自己懷孕了還比如體貼,顯然會大大的賞自己。
皇上擔心她的車架會被歹人襲擊,讓地乙在卓纖兒出發的同時,護送一隊用來混淆視聽的誘餌車隊先行出發,那一隊可謂是儀仗十足,招搖過市。而卓纖兒卻隻帶著少數人稍後才出行。
這次離宮她也是做足了準備,音兒和白芷已經被她借口打掃,先送去別院。這回她隻帶了白術和幾個宮女太監。就連一直被關著的徐春喜,也被她帶了出來。卓纖兒覺得畢竟有愧於他,不如給他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卓纖兒沒有讓楚瑜楊鋪張浪費,隻輕車從簡。雖然在皇宮裏獲得了無數的賞賜,可是卓纖兒都沒有帶出來。隻將楚瑜楊當初和音兒那晚送出的玉佩帶著,準備交給音兒的孩兒。相反的,她帶出來的東西大都是她進宮時的,也就是東方錦給她置辦的那些。
卓纖兒要去的皇家別院離京城並不遠,大約百裏。顧及著她是個孕婦,馬車才走的很慢。在二十裏亭處的茶寮,卓纖兒招呼大家一同下車歇歇腳。而東方錦卻早已經化了妝,在茶寮等候多時。
再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東方錦心中有種莫名的歡喜和滿足,這應該是他近來最開心的一件事了。母親驟然離世,父親雖然保住命,但是因為受傷過重,反而引發了舊疾。劍無影綁來的江湖神醫也不能確定父親能夠恢複到什麼水平。
然而這個莫神醫也帶來了一個壞消息:白家的人因為那種寄生的蠱,就算有藥物壓製,也活不過五十歲,難怪白家除了第一代先祖外,其他人都並不長壽。父親知道後,更不準備將餘生浪費在這無聊的爭鬥中,跟著這個莫神醫雲遊四方去了。有莫神醫在,他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總好過和自己留在京城。
可惜白家不僅肩負著千條人命,還有卓纖兒身在囹圄,否則,他也很想像父親那樣拋開枷鎖。好在卓纖兒想到了利用朝政的波動讓皇上主動將她送出宮,不然,還真的費一番功夫。
卓纖兒並沒有認出旁邊桌的東方錦,隻是對方那種生人勿近的氣勢卻讓她多看了兩眼。偏偏,東方錦腰間垂落的玉佩卓纖兒是識得的,卓纖兒張大了嘴,卻又若無其事的坐在了一旁。
“夫人,林州雖近,但是咱們也得在兩日內趕到,還是盡早出發吧。”車夫催促卓纖兒趕緊走,卓纖兒之前還擔心東方錦會不會誤追了那隊儀仗而去,還好這人聰敏的很,隻在這裏等候。
卓纖兒隻稍稍歇歇就讓車夫繼續趕路了。她們扮作一般商戶的家眷,車夫和家丁卻都是禁衛軍裏千挑萬選的,卓纖兒不敢與東方錦有太多交流,免得節外生枝。
入夜前,卓纖兒她們歇在了馮莊鎮上的一家客棧,而東方錦卻早他們一步先在客棧落了腳。兩人終於等來了再次碰麵的機會。
是夜,卓纖兒一直沒睡,等著東方錦來。直到後半夜,才聽到窗欞的閉合聲,還沒有起身,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卓纖兒反而覺得安心了不少。
“事情安排的怎樣了?”
“莫風速度很快,已經要繼承皇位了。白震也在南方抓緊清算,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能安排妥當。江湖上的事也有人出麵在做。最多一個月,我定要那些人血債血償。”
“林家注定會倒,皇上不會給外戚專權留下任何機會。大楚要想快點強大起來,就要藏富於民,你能放下白家現有的一切真的很對。不然你既會被這些龐大的財產套牢,又會招了皇位之上的猜忌。”
“等我為母親雪恨,就和你一起縱馬天下。以後這大楚的榮華或者困苦,都與我們無關了。”
“嗯,等我將這最後一點事安排好,你那邊也就告一段落了。隻是皇上那邊,我擔心你抽身不易。畢竟白家在朝堂以及民間的影響力太大,而白家蘊藏的財富,也會是皇上不肯罷手的原因之一吧。”
“你忘了敬宣侯府已經被火燒了,剩下的東西也都會被皇上拿走。白家的礦產也已經在移交給了官府,白家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皇上惦念了,如果有,那就隻是我這條命了。”
卓纖兒在東方錦懷中尋了個舒適的角度,將自己整個窩在了他的懷抱中,伸手摸著他故意貼上的小胡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正要昏昏入睡,東方錦突然想起什麼,拿出一塊碎布來,讓卓纖兒瞧瞧是什麼料子。徐家的綢緞莊可是不小,卓纖兒和王芷茵就一個人管著綢緞莊,一個人管著藥鋪。
“這漿綢料子雖然不算名貴,但是也是富貴人家用的。而且這種顏色,主人家一般不會穿的,多半是給那些有頭有臉的下人穿。我怎麼瞧著有些眼熟,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睡吧,明日我會繼續跟著,直到你平安到達別苑。”
有東方錦這句話,卓纖兒隻覺得天下間應該沒有什麼會能影響自己的好覺了。這一夜是她自從入宮後睡的最安穩的一次,早上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了人影,仿佛昨夜隻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