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兒身子一僵，咬了咬下嘴唇，眼睛向右一轉，急忙磕頭道：“奴婢不知道，也不敢亂講。當時，奴婢注意到時，娘娘已經落水，玥美人的手正要從欄杆上收回。隻是不知道為何後來也會落下去，皇上，太後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屬實！”
太後望向尚武墨，又轉向了珍兒，臉上沒有表情：“大膽奴婢，你可知，誣陷主子是什麼罪過？”
珍兒嚇得渾身發抖，隻是俯身磕頭道：“太後娘娘明鑒，奴婢說的都是實話。奴婢，奴婢確實沒看到娘娘是怎麼落水的，隻看到玥美人當時在橋欄上趴著，正要退回來。隻是，奴婢當時太過驚慌，腳下一滑，等奴婢站穩了，卻發現，玥美人也不知道怎地落水了。”
太後的目光又轉向了慧兒，她也是當時跟著明妃的宮女。慧兒早已嚇呆，感覺到太後的目光，急忙叩頭：“太後娘娘，奴婢當時手上的傘掉了，正蹲下身子去找，還沒找到，就聽得有人喊娘娘落水，奴婢什麼都沒看到！”
尚武墨又盯著慧兒看了一陣，才對太後說：“這個丫頭，似乎的確不知情。不過，珍兒……”尚武墨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割在珍兒的身上，她不敢抬頭，隻能聽到尚武墨帶著威嚴的聲音：“你看到玥美人的手，是要伸出去，還是縮回來的？”
這個問題很關鍵，如果珍兒所述屬實，那麼明妃有很大可能是被卓纖兒推下水的。隻是，尚武墨很難理解，卓纖兒為什麼會這麼做？或者不如說，卓纖兒不敢這麼做。
雖說禦花園裏當時沒什麼人，可畢竟她們二人的宮人還在吧。明妃將自己的宮人打發得遠了，那卓纖兒的隨身宮女呢？
想到這裏，尚武墨盯著紫玉她們問道：“你們幾個，當時都有誰在禦花園。”
紫玉已經徹底嚇傻了，皇上問話，她竟然哆嗦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身邊的墨竹不得已開口道：“回皇上，奴婢和紫玉兩人在禦花園，不過，當時奴婢遵照美人的吩咐采花，並未注意到荷花池那邊的情況。後來，還是翠煙告訴奴婢們的。”
尚武墨的目光又移向翠煙，翠煙低頭，有條不紊地答道：“奴婢本是和美人一同到禦花園的，隻是，剛到禦花園，美人就吩咐奴婢回月華宮取一條卓帕，奴婢回來的路上，得知美人落水，這才去太醫院請來了王太醫。”說完，翠煙還呈上了卓帕。
這條卓帕，還是冊封那天，尚武墨的賞賜之一。
這麼一來，目睹明妃和卓纖兒落水的，就隻有明妃的宮女珍兒了。
太後心中已經有了打算，對尚武墨說道：“皇上，玥美人和明妃素來不合，她們在橋上爭執，玥美人激憤之下，將明妃推入水中。這樣狠毒的人，宮中是留不得了。”
尚武墨還沒說話，王太醫和虹綻已經從內殿出來了。虹綻來到皇上跟前磕頭：“皇上，美人醒了。”
“母後，不如先聽聽玥美人怎麼說？”尚武墨沒有理會太後的臉色，急匆匆地進入了內殿。
卓纖兒確實已經蘇醒，臉色蒼白，還有些咳嗽：“臣妾，參見皇上，太後娘娘！”
“你躺著吧，剛醒來，想必身子還很虛弱。”尚武墨的眼中泛出了一絲心疼，不過，很快又變回了原來的不動聲色，“玥美人，今天的事，究竟是如何發生的？”
卓纖兒低頭猛地咳嗽了一陣，終於緩過氣來，忽然眼底泛起了淚光：“皇上，明妃娘娘怎麼樣了？臣妾，臣妾無能，本想救娘娘，卻……”
卓纖兒一言既出，宮裏眾人都有些發愣。
剛才，珍兒的證詞，其實已經讓多數人都相信，明妃落水，恐怕是卓纖兒下的手。可現在看卓纖兒的神色，貌似她對明妃特別關切，難道，她擔心明妃沒有死？怕明妃說出真相？
尚武墨的眼睛眯了起來。
尚武墨原本撫著卓纖兒手背，此時也鬆了開來。眼神深邃，眸中若有所思。
卓纖兒像是什麼都未察覺，還在詢問：“皇上，明妃娘娘，明妃娘娘是不是……都怪臣妾！”
太後冷哼一聲：“夠了！玥美人！”卓纖兒立刻住了口，不過，好像還是很無辜地望著太後，似乎不明白太後為什麼會如此惱火。
尚武墨也有些無奈，他的心底溜出了一絲懷疑。
那次在郊外，明妃用蜜蜂整了卓纖兒，尚武墨也就是在那次才發現，自己對這個宮女不同尋常的感情的。
雖然當時他就處置了明妃，但到底因為太後的關係，沒怎麼動搖明妃的根本。如今，卓纖兒身份已然不同。不再是一個小小的宮女，而是戶部員外郎的女兒，是他捧在掌心的寵妾。她會不會，恃寵而驕，借機報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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