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霆一路狂飆,我感覺車子都要飛起來了,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上,卻不敢說一句話。
我怕一張口,他會更受刺激,直接將車速從120碼飆到160碼,然後帶著我一起魂歸故裏。
“小心車!”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在此時要急拐彎,隻看到從不遠處幾乎是飛來一輛大切諾基。
“刹車,快刹車!”
任我聲嘶力竭,瘋狂拍打他後背,他卻充耳不聞,絲毫不為所動。
小小的甲殼蟲終於被大切諾基攔腰撞了個正著,刺耳的刹車聲、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的尖銳聲,撕裂了原本寂寞詭異的夜。
卻將我原本懸浮不定的心沉寂了。
我一頭撞在車窗的邊框上,左側眼角有溫熱的液體流下,卻沒有痛覺。我想這下完蛋了!下一秒竟由衷地鬆了一口氣,這樣也好,一切便一了百了了。
我幾乎做好了翻車的準備,如果車禍可以埋葬一切憤怒,可以抹去一切誤解,那我求之不得。
可是車子在急速平滑了短短距離後,竟搖搖晃晃著停穩了,而且停的端端正正!
“言霆!”
身體稍穩後,我急忙抬頭尋他,我想他一定傷的比我重,我怕他是要故意尋死。
顧言霆並沒有回答我,但是我聽到前排車門被打開,然後又被重重關上的聲音。緊接著是一股寒風猛然刮進車廂,我不禁打了個哆嗦。
他拉開後排的車門,二話不說一把將我拽下去。我去,他居然沒事,竟還如此生猛!直到此時我的心裏才有了一絲恐懼,不是怕死,而是怕他!
我本想使出懷柔政策,淚水漣漣地望著他,嗲聲嗲氣地說句:“言霆,我疼!”他就會像以前一樣十分緊張,萬分心疼地摟著我說:“寶寶哪裏疼,老公幫你揉揉。”
可是我根本就哭不出來,因為我的左眼瞬間充血,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隻覺得左眼眶像掛著一個超大的燈泡,隻得努力睜眨著右眼想極力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以便博取他的同情。
不過在他鉗住我手腕的力道上,就能證明是我想太多了,他恨不能將我捏得粉碎。
蒼黃的路燈下,我模糊的視線裏,一個身形消瘦的小夥子從大切諾基上跳下來,指指自己的車,再指指我們的車,開始嘰裏呱啦鬼叫起來。
瘦小子上躥下跳的樣子,像極了被惹毛的孫猴子,我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不料顧言霆也被我惹毛了,他用了更大的力道捏緊我手腕,拉著我走上前,遞了一張名片給那孫猴子,說:“這是我的名片,公了私了都隨你。不過我今晚沒空,明天讓我律師找你談。”
之前不管什麼事,他都是遞秘書或者律師的名片。如果不是事態特別嚴重或者非常緊急,顧言霆從不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堂堂康寧石油公司的總裁,任對方是什麼來頭都得讓上三分。
而今天,他最緊迫的事情就是處理我。
也不管我腳踩著十二公分的細高跟,顧言霆就那樣一路拽著我,在夜深人靜的柏油路上走了一段又一段。途中我摔倒過無數次,他也沒有停下來給我喘息的機會,而是強行拖著我走。
我把隨身攜帶的手包遞給他,讓他打電話給司機來接,他卻牟足了勁一把將它扔出去。我渾身一顫,感覺被丟出去的是我。
看他的樣子,何止是想將我丟出去這麼簡單,他一定恨不得將我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