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濟民堂筵席暖暖 啼笑園潛浪層層3(1 / 1)

二人如此說笑幾句,白飛帆便正色問道,“彼時女兒所說之人,是否成為調順娘子認定的天王侍士還有待猜測,且不說那人身受重傷,重陽節是否能在七廂晚宴現身還未可知,黎兒便如此肯定且對子歸相告是否有欠謹慎?”

東方黎答道,“女兒飛鴿傳書與我提及此事時,我便有了分寸。音卿其人,雖然低調,我也早有耳聞,這些年來,我們在落英布下的耳目對他評譽都極高,智謀上乘,武功絕頂,當日密謀刺殺落英歌妃,若不是島主耳思茶有所察覺,布下天羅地網,出動八位暗使潔衣差抓捕,他未必失手,更難得的是,聽聞此人忠心非尋常差屬能比,在暗獄中受盡極刑折磨也能一字不招,不說一句對雷月兒不利之言。”

白飛帆冷笑一聲,說道,“果真諷刺,如此一來,耳思茶明知那音卿所作所為是受了他主子的教唆,也拿不住雷月兒半分短處,當真窩囊。”

東方黎笑道,“據女兒所說,這其中卻有隱情。無論如何,音卿既然是受令侍奉在大姐姐左右,自然而然移情,將大姐姐當成他舊主子一般傾心相待。”

白飛帆笑道,“當年雷月兒與調順娘子合稱雙壁,隻是若不是十年之前調順娘子發生的那場意外,與落英聯姻,嫁於當年的世子耳思茶為妻的就是調順娘子了。”

東方黎歎道,“不錯,若真是如此,今番又是怎樣光景?”

白飛帆說道,“想必黎兒早有耳聞,雷月兒此人攻於心計,野心勃勃,若非十年前代調順娘子嫁於落英,如今雷家也不會止於‘步’位。”

東方黎說道,“雷淵雖然也才華出眾,無奈性情卻與其姐大為不同,不諳名利,與世無爭,倒是仕位中少有能做到‘術業有專攻’的人物。”

白飛帆笑道,“依黎兒所說,我也夠不上‘術業有專攻’的標準了?”

東方黎笑道,“何必曲解我的意思?當日曾同蚌兒說過,雷淵是‘書才’,你是‘人才’。”

白飛帆輕輕歎了一聲,說道,“原來在黎兒心中,我還算不上是‘德才’。”

東方黎聽他這一句語氣戲謔,言辭之間卻透露些絲悲涼心傷,便也學著玩笑一句,“眸兒蚌兒幾個天天數落你那些偷雞摸狗,風流胡鬧的韻事,如此也夠得上‘德才’嗎?”

白飛帆訕笑一聲,紅臉不答。

東方黎見白飛帆神色略顯尷尬,不敢再與他玩笑,轉而問道,“此次你去雪,冷眼旁觀‘四草’二人如何?”

白飛帆答道,“要說才幹,兩人都是一等一的,隻是,似乎因為他們自己的緣故,才不肯留在華漁瓊。”

東方黎笑道,“如此倒是奇了。崔百題,四草不消說,據好兒,女兒所說,初果金元貨莊主劉可兒,落英金元貨莊主旨一順,還有已經辭世的朱雲虎,皆是我濟民堂一等一的人物,奈何個個心甘情願流落異鄉,卻不願在華漁瓊施展一番拳腳?”

白飛帆皺眉猜道,“別人我不知,鄭飄竹與荊芸瑛二人似是因為自知關係逾鑒,於理不合才……”

東方黎搖了搖頭,笑道,“說是如此,其實非然。傳言二人皆有短袖之癖,然而據我所知,荊芸瑛眼裏隻有一個鄭飄竹,喜好在乎的並不是男女之別,鄭飄竹初時也並非喜好男色,卻是因為一段刻骨銘心的情傷,肝魂俱裂之後才同荊芸瑛一同離開華漁瓊。”

白飛帆驚問道,“黎兒所言是真?我卻從沒聽到過這般緣故。”

東方黎笑道,“原本我隻是猜測,隻是途中眸兒與我飛鴿傳書,說起那鄭飄竹曾經暗下裏向她詢問霜兒境況,眸兒又有提及他尤其偏好風塵女子,自然是借途尋找那個妖媚迷惑的影子。”

如此一語倒像是驚醒了夢中人,白飛帆喃喃說道,“怪不得鄭飄竹對姽嫿禮遇有加,另眼相看,細細想來,卻是她身上確實有幾分花安娘子的風采。”

白飛帆這一句雖是自言自語,卻被東方黎一字不落收在耳中,繼而笑道,“如若不然,你怎麼會對姽嫿如此迷戀?”

白飛帆聽到東方黎如此猜測,心想東方黎如此手段,知曉姽嫿之事本不足為奇,然而自己是否真如她所說,因為姽嫿身上那一分迎來送往,隨心所欲的性情同花安娘子東方霜有幾分相似才傾心於她?隻是自己不是早就看透東方霜的水性楊花,喜好玩弄人於鼓掌之間的劣性了嗎?莫非內心深處雖對東方霜有恨有厭,也有些許不舍?

東方黎瞧了瞧白飛帆臉色,接著說道,“不止鄭飄竹如此,崔百題之境況也極其類似,崔家乃是華漁瓊第一商賈,雖是平民地位,卻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崔百題放棄少爺身份,入仕位,自然抱著成就一番功名的心思,兩年前,我還未去中原之時,他還未入濟民堂,因此我也不知他其人其才如何,在大龜幾日,與他短暫相處下來,發覺此人果真家教良好,品行高格,奈何屈就於大龜做一個小小的貨莊掌櫃?若是我察言觀色,旁敲側擊所猜不錯,應該與霜兒也有脫不了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