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抬頭看著飄落而下的雪花,突然有一種晃如隔世的感覺,身後的石路被自己踩下了一串長長的腳印,隻是那紅色的腳印顯得如此的紮眼,如此詭異,這雪能將這些腳印覆蓋麼?唐笑如此想著。
光華閃落,一蓬血霧夾雜在飛舞的雪中,一隻握著劍的手落在唐笑的身前。
唐笑收回目光,看著眼前一身白衣的年輕人淡淡的說:“我曾經很喜歡在對麵的屋頂看著洛陽的櫻花落下,可你的殺氣影響了它飄落的姿態。”
年輕人不曾注視自己的斷臂,仿佛那不是自己的一般,隻是雙目緊緊的看著麵前這個一身灰袍、一臉憔悴的落泊男人,用一種沙啞的聲音說:“你不該來”。
唐笑一直微笑的表情在那一瞬間顫抖了一下,僅僅是一瞬間。唐笑恢複了先前的微笑,慢慢的從青年人身邊走過。
這個年輕人的劍術很高明,而且他可以模仿任何人的聲音,也許在多年以後,他會成為名滿江湖的人物,可是他接了一個本不該由他來接的任務。
年輕人最後的意識是師傅在他耳邊的一句話:“滿兒,此去你隻需要對那人說四個字,你的任務就算完成,切記,切記。”但自己終歸是年少氣盛,洛陽城外到此有三十七人具是江湖成名已久的人物,竟攔此人不下。自己一時衝動,忍不住這一戰成名的誘惑。
少年人看著自己咽喉噴灑的血花,突然想起了家鄉桃花樹下的那個女子,她還在等著自己嗎?
“不該來麼?”唐笑在想著這四個字,他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想笑,他割斷了那年輕人的咽喉,因為他不能容忍那聲音從別的人嘴裏傳出來。
唐笑站在洛陽城外看著眼前的沙,突然很想回到從前。
屯煌是一片荒蕪的沙漠,在洛陽櫻花樹開,雪花落下的時候,一牆之隔的屯煌依然是飛沙滿天。
那是多少年前?唐笑不記得了,在人們嬉笑著和家人看花燈,吃元宵的時候,唐笑獨自一人走在這片荒蕪的沙漠中。
唐笑記得那天的沙很孤獨卻給人很柔和的感覺,也許不該如此形容一個渾身破爛,沾滿鮮血的少年,但唐笑那時真的覺得對麵的少年和腳下的沙一般:孤獨但卻柔和。
唐笑就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對麵的少年將雪狼一隻隻的殺死,少年的劍很奇怪,因為那不像一把劍,而像一個被磨鋒利的鐵片。
令唐笑驚訝的是少年的動作,少年在這兩個小時內,僅僅是刺,雖然角度不同但隻用劍最普通的招式-刺,哪怕隻要少年輕輕一削就可殺死雪狼,可他依然將手臂詭異的扭曲以唐笑不可思議的角度將狼刺殺,代價卻是身上增加一處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