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過後,整個空氣都是清涼的,初秋時節有點冷有點潮濕。
蘇媚穿著姑媽新織的淡黃色毛衣,正幸匆匆準備去姑媽家找表姐君兒玩,雖說是表姐,大蘇媚兩歲,但卻是同班同學兼同桌,感情好的自然不用說。這天晚上,蘇媚肯定就留宿姑媽家了。這種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姑媽家就一個女兒,自小疼愛的緊。君兒倒是羨慕別人家有個兄弟姐妹的,可自家爸爸那邊的叔伯家都是男孩,沒一個同輩的女孩。好不容易媽媽娘家這邊的大舅舅家,有個蘇媚年紀相仿的妹妹,讓她有機會體會做姐姐的派頭,自然是歡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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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媚爸爸這邊兄弟姐妹四五個,而且蘇媚這一輩的堂兄弟姐妹們也多,但是由於蘇媚是長女,又是蘇家的長孫女,加上自小性子溫和乖巧,倒是走哪都招人喜歡。盡管蘇媚家裏沒有男孩,她還是打小招人疼的。平時蘇媚經常留宿姑媽家,也是見怪不怪,跟君兒好的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有幾次晚上九點一過還沒回家,老媽就鎖門了。這讓蘇媚很懷疑自己是不是老媽的寶貝女兒,太不上心了吧!好歹自己是個女孩呀。
十三歲的蘇媚,個子倒是挺高,長的白白淨淨的,五官特別突出,打小就是顏值擔當。隻是這孩子自小散漫慣了,啥事都不上心,讀書也是不上不下,好幾次蘇媽媽都要氣出血了。每次蘇媽媽看到君兒的獎狀和獎杯,就能把蘇媚念叨的一個頭兩個大。這也不能怪蘇媚,雖說是家族裏的長姐,可是上麵有個君兒姐姐護著,又有幾個族係裏的堂哥們寵著,加上蘇媽媽第一胎男孩難產沒留住,後麵好不容易生了蘇媚,自然更是寵愛有加,蘇媚的小性子也就比較隨性,倔強任性些是難免的。不過蘇媚天真爛漫,心底善良,平時確實心性比較慢,免不了懶散,就是俗話說的晚熟吧。每天就知道玩啊吃的,無憂無慮的。至於讀書學習嘛,也不是不認真,確實是心性慢,經常反應慢半拍。
在夢城這樣的傳統海邊小鎮,家裏沒個男孩,還是挺讓陸雪梅苦惱的。雖說疼愛女兒,可自己的苦又能跟誰傾訴呢。本想著男人會賺錢,供養兩個女兒讀書是不成問題的,雖說女兒不比兒子,可好好培養,也能頂上用。隻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家這個大女兒,看著聰明的樣,怎麼讀書竟是沒用的。自己又不好跟自家男人抱怨,自己沒生個兒子,在婆家已經是被低看的了,哪裏還敢在賺錢養家的老公麵前抱怨。因為蘇媽媽娘家並不富裕,加上自己在這樣重男輕女的環境下,家裏沒有個兒子,多少被人看清輕。蘇媽媽自己一個婦道人家。也沒啥文化,跟不知道怎麼辦,隻能三不五時的在蘇媚麵前放放狠話,或者苦心婆口,隻指望孩子能自己上上心。眼看著馬上讀初中了,蘇媚這孩子還整天吊兒郎當的,說她讀書差吧,她在學校表現也很好,老師都很喜歡她,可是吧,這和君兒一比,可就差的遠了。
蘇姑姑雖然對蘇媚很好,因為那是自己弟弟家的孩子。可對陸雪梅可就是兩樣的了,不止姑子這麼帶蘇媽媽,其他兩個叔叔家的媳婦也是看陸雪梅低一點。要不是蘇媚爸爸會賺錢,又是長子,對陸雪梅母女三人疼愛有加,這陸雪梅哪敢在鎮上多走動,全憑男人護著。許是如此,這蘇爸爸又是個有擔當的漢子,家裏頭裏裏外外都是勤快的很,長的也是高大帥氣。雖說生的是女兒,婆家不是很待見自己,可老公對自己的好,陸雪梅還是挺長臉挺知足的。
眼看著馬上入冬了,這南方海邊小鎮,倒是氣氛熱鬧的很。一年到頭,漁民人家也就等著這年前的收成,家家戶戶都在準備做年糕的米。蘇媚老爸可是十裏八鄉有名的人物,出海都是最勤快,收成也最好。
這明年孩子就要去初中了,小的蘇樂也馬上上三年級了,蘇爸爸和蘇媽媽也是忙著做年糕。一大早就去北街那邊拿牌子等著叫號子,這機器做的年糕自然是快的,蘇媚也不知道幫忙涼曬年糕,隻知道跟在君兒後麵,兩個人瞅準年糕出機器口,學著大人的樣,快速扯一把還沒成型的年糕,樂嗬嗬的跑去二叔那要白糖,然後扯著白白的米團攤成餅狀,包上白糖就大口吃起來。學生頭的短發,圓鼓鼓的小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乖巧可愛的惹人愛。就是個沒心沒肺的,還是君兒懂事,吃完就去幫忙晾曬年糕了,三個舅舅家的,加上自己家的年糕,再加上鎮上其他人家的,遠遠望去,那一排排竹席上的白色年糕,竟是壯觀的很。多年後,每每想起這些,蘇媚就一陣惆悵和想念。
過了寒假就是春天了,漫山遍野的紅杜鵑倒是極美,有時候蘇媚和君兒還有同學麗麗,經常往山上跑,摘一些回家放花瓶裏。由於蘇媽媽的念叨,蘇媚也不敢再粗心大意,準備最後一個學期努力努力,畢竟初中以後要學的課程可就多了。一個寒假都在家看書,愣是把借來的初一英語書,讀了好幾遍,雖然還是沒搞懂,可努力認真的樣子,還是寬了蘇媽媽的心。就這樣,蘇媚繼續每天漫不經心,插科打諢的過到了放暑假最後兩個星期。
故事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那天太陽還挺大的,蘇媚剛午睡起來,妹妹就跟個假小子一樣,每天和二叔家的堂弟秋賜,還有班裏其他幾個男同學混在一起,打起架來,那簡直了,好幾次麗麗都拿蘇樂的彪悍打趣蘇媚,誰讓蘇媚心慈膽子小呢,估計整個鎮上也就她做姐姐這麼倒黴,經常被自家妹妹欺負的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每次被蘇樂各種欺負,還不能拿她怎麼樣。最有趣的一次:蘇媽媽煮了一大鍋麵條,蘇媚和蘇樂各自從外麵玩好回來,蘇媚吃了一半發現碗裏有一顆白白的東西,仔細一看居然是牙齒。一臉茫然的傻愣著問:這誰的牙齒?然後就看到蘇樂一臉壞笑的大方承認:“是我剛掉的牙齒,嘻嘻。”請求蘇媚的心理黑暗麵,頭頂一群烏鴉飛過。可是又能怎麼辦?蘇媚隻能默默承受妹妹的惡作劇。這樣的事例數不勝數,蘇媚基本上都是粗略不計,偶爾感覺心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