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來幫忙?”

一句話提醒了大家,七手八腳的把艾瑞搬到輪椅上,媽氣得隻拍輪椅背:“你怎麼不小心一點啊?還有你,你是管幹什麼的?我兒子是來做複健的,要是出了什麼事,我饒不了你!”

複健師擔心的東西全都實現了,應該說都是意料之內的,卻依然強烈地刺激了他。還是艾瑞好心:“媽,是我自己不小心。”

“那我不管,我們是花了錢的,你懂什麼是消費者權益不?你們領導沒教過你嗎?我們這是病人,是消費者,就不說非要你拿咱當上帝了,當個天使總可以吧?”

“就是,”顏愫抓住和媽一個戰壕的機會,趕緊添油加醋:“要說現在老百姓為啥對你們意見這麼多,一點責任心都沒有,一點專業精神都沒有,就知道抱怨自己薪水底啊,不如國外啊,就你們這樣的到國外不讓人告死都怪。”

“對對,”媽更來精神了:“我看我們也有必要請個律師了。”

“當然,這是在現代社會保護自己的方式。阿姨,我認識一個大律師,趕明兒給你介紹一下。他專門精通各類申訴投訴控訴,上次都把一大超市給告倒了。”

“好,等我和律師見麵,第一件事就是告死你!”

複健師一腦門華麗的白毛汗,他還是低估了社會險惡,以為賠錢就行啦?以為道歉警察就不抓了?人家要的是殺一儆百,直接改良醫療風氣。

兩個女人嘰嘰喳喳地還發動起周圍群眾,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小民百姓最怕就是煽動,誰還沒遇到過一點不公平待遇沒嚐過委屈啊,這下可算有了挑頭的,複健室亂成一團,幾個在旁邊看熱鬧的複健師見勢不妙都消失風雨中了,隻留下負責艾瑞的成為眾矢之的。眼看他招架不住,艾瑞也緩過神來,又動了惻隱之心。

“媽……”

要說就是一物降一物,艾瑞是鹵水媽是豆腐,捏圓搓扁隨心所欲。這本事被我和爸羨慕嫉妒多少回了,我也試過像他那樣叫聲“媽”,可換來的是媽更加狠毒的橫眉立目,真是不服不行。

媽乖乖撤出戰團,顏愫也低眉順眼的溜達出來,可已經點燃的星星之火哪是那麼容易熄滅的,艾瑞臨出門回頭看了一眼,複健師還一臉無辜的被群眾圍攻著呢。

沒有敵人,臨時建立的統一戰線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媽雖然不好意思繼續排場顏愫,但好臉是絕不會給的。

“你還跟著我們幹嘛?告訴你,艾瑞艾莎沒心眼,我可不傻,以後你少來找他們。”

“阿姨……”顏愫沒適應我媽天上一腳地上一腳的打法,瞠目結舌。

媽也不理他,推著艾瑞就走。

最後時刻顏愫總算明白過來,媽這關就是過不去的火焰山,艾瑞才是克敵製勝的芭蕉扇。

“艾瑞……”

據我媽形容,那小動靜要多淒婉有多淒婉,要多哀怨有多哀怨,要多嚇人有多嚇人,就算是見過風月場的老油條也扛不住。我媽哀歎:“我怎麼早沒看出來呢,這丫頭可不一般啊。你哥看來有苦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