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這點,我倒還要誇誇你。”
她安靜地聽著。多半寧容與隻是說出這些話時風輕雲淡而已,她所安然度過的半月,期間必然發生過數不勝數的事情,她卻不知絲毫。
“你會出現在那道暗道裏。”她頓了頓,聲音小了許多,微微顫著,問道:“是因為什麼?”
他看過來,道:“太後叫我去亭苑賞景,我呆得無趣,便出去走走,未想巧見後宮跑出了一人,便趁那人走後進去看看。瞧見了你。”
從不幹涉朝政的長樂府因此被卷了進去,本不想幹的寧容與也在因為她,而在朝中方寸難行。
司南不知為什麼會回想起這名男子以前所有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懷念在南皇每日早晨醒來就會看見他的時光,在這書房裏,往日裏她陪雲拂來整理,都是清清冷冷的,可現在他在這裏,她卻覺得溫暖無比。
如果這一切都會因為她消失,她……又是為了什麼而留下來?
不想的,她不想的,無論是雲拂,長樂府,還是她眼前的這名男子。她什麼都不想失去,甚至開沒有開始,就漸漸的感到將要失去一切的痛楚。
安靜了一會兒,寧容與笑著道,“好了,司南,我將我的情況已經同你如實招來,那你,可否也能將昨日的事,同我說說?”
她心中猛地跳了起來。須臾,輕聲應了一聲,而後將昨日裏發生的事情,簡單的同他說了一遍。寧容與聽得很仔細,也讓她害怕。
他聽完之後笑了笑,再度提起墨筆,對司南招手,眼底滿滿的都是輕軟溫柔的笑意。
“司南,過來,猜猜我要寫什麼。”
她搖了搖頭,起身走過去,牽強地扯出了一個笑,道,“我不會猜什麼,嗯……可是太後又為難你,做些什麼難題,讓你來答罷?”
寧容與笑著不語,蘸墨落筆,書書而行,筆鋒溫潤而柔和。書完,他將墨筆放下,看著折子,笑著問她。
“司南,我要娶你,可願嫁我?”
她呆呆地看著折子上的那行字,心裏埋藏又呼之欲出的事情終於撥開了雲霧,終於,如醍醐灌頂地,擺在了她的眼前,如此明了,一言可盡。
是了,她是舍不得的,於寧容與,於長樂府——於這裏所有的一切,原來,她早就放不下,所以舍不得。
原來她的心事就是眼前的這個男子——有關於他的一切。她有些心疼,疼得要命,也害怕地心慌。
但她仍然可以感受到滿身溫暖,暖得至極。
是了,她如此的舍不得,如此的放不下,也難怪她那般的害怕。
她好像終於知道,為什麼在他身邊會安心。
她好像終於想起,初見時,在青石長階之上,他說的那句,從此,你隻是司南。
她也好像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在南皇國時,他輕輕吻過她的額頭,她卻不想躲開。
這……原來是喜歡啊。
所以,她想保護眼前這個男子。
不想再因為自己的事情讓他受傷,不想再因為自己的事情讓他參與進這場是非中來,更不像失去掉這一切。
她開始,討厭自己是司南。
如果不是司南,現下她不是司南,她是不是就可以大聲的告訴她,她願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