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少!原來你在這裏啊!”
鄭紹氣喘籲籲地敲了敲司漠書房的門。
“進來說話。”司漠提高了幾分聲音道。
“司少,剛才我找了你半天不見人,就去你臥室了,怎麼……蘇醫生在裏麵?難道……”
鄭紹雖然滿腹狐疑,但有些話還是不敢說出口。如果由於自己的誤判惹得司漠大發雷霆就不好了。
“她臥室的床被水弄濕了,我讓她換個地方休息。”司漠淡淡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可是蘇醫生剛才說你去找醫生了,怎麼在書房呢?”鄭紹又問。
司漠的臉上顯出幾分不耐煩的神色,冷聲道“我找幾本書給她送過去。你今天這是來審我來了?”
“司少,我不敢!”鄭紹的臉色尷尬一紅,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了。
司漠用手摸索著在書架上尋找著什麼,冷冷道“你有什麼事,說吧。”
“額,是!”鄭紹立正了身體,回了回神,道“報告司少,周沉已經死了。”
司漠手中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他轉過身,臉上略有幾分驚訝神色“可以確定嗎?消息來源是哪裏?”
“可以確定!”鄭紹語氣堅定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之前在他們的船上,我就已經對他開過兩槍,雖然不是什麼要害部位,但是以他當時的狀況,跳海逃跑絕對是必死無疑的。”
“不過具體的消息是一個媒體線人告訴我的,明天下午,周擎海會召開一個新聞發布會,在會上公布周沉的死訊,同時也想打打感情牌,為他們公司爭取一些同情,做一次危機公關。”
司漠微微側頭,仔細在心中思索著鄭紹所提供的信息中的漏洞,並沒有立刻順著他的話茬問下去。
雖然鄭紹的態度非常堅定,同時也並沒有什麼可靠的線索證明鄭紹提供的信息是錯誤的,但不知為什麼,司漠總覺得這其中的事情一定不那麼簡單。
如果周擎海想要通過媒體向各界發布兒子周沉的訃告,那為什麼又非要用新聞發布會的方式,還要在同時為自己的公司做公關呢?
這件事顯然不太符合常理,身為一個父親,怎麼會利用兒子死亡的契機,去給自己的公司運作撈金呢?
但是如果非要說周擎海就是這樣一個功利心大於天,毫無人性的人,就是能夠做出這樣荒唐的事,司漠也沒有辦法反駁。
鄭紹看出了司漠心中的疑惑,於是便探問道“司少,你是發現了什麼問題嗎?”
司漠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暫時還沒有,隻是覺得有些奇怪。你還是謹慎一點,如果有機會,最好能夠使用一些手段去打探一番。畢竟你是他的仇人,以周家人的性格,一定還會找到你頭上,所以萬事小心。”司漠囑咐道。
鄭紹點頭,眼中閃動著光芒道“放心吧司少,我會小心的。而且我現在已經想出了一個試探他們的辦法,雖然還不確定能不能試探出來,但是無論如何,我都可以用這個方法為你換來一張眼角膜!”
司漠忽然怔了一下。
他對於“眼角膜”三個字非常敏感。這三個字包含著他最深刻的渴望和最深刻的恐懼,他也不知道自己忽然聽到鄭紹說出這個詞時心中是怎樣一種感覺。
是驚喜?是憤怒?是興奮?是落寞?還是全部都有呢?
“一碼是一碼。任務就是任務,不要和我的事情扯在一起,個人安全最重要。”司漠道。
他的語氣雖然冷淡,可是心中卻早已澎湃起了激蕩的情緒,根本不像他所表現出的這麼鎮定,這麼無所謂。
如果真的如鄭紹所說,可以得到一張眼角膜,自己說不定就真的可以徹底恢複光明了!而且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恢複光明!這是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也是他從來都不敢奢望的。
他曾以為自己會永遠絕望地困在黑暗之中,也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
但是,往往越是這樣,就越承受不起希望的衝擊,因為之前的絕望和希望都已經太過深重,再也承受不起一絲一毫的失望了。
但希望明明就在眼前,他真的要因為畏懼失望,就放棄這珍貴的希望嗎?!
司漠的心亂成了一團,好似一條百般纏繞,無頭亦無尾的麻線,陷入了無限循環的死扣。
“是,司少,你說的我都明白,不過現在任務在即,我還是要先跟你彙報一下,請你指示呢。”鄭紹道。
司漠抬手揉了揉山根處,將手中的書放在了桌子上,自己也坐在了椅子上,指了指自己對麵的椅子,示意鄭紹坐下來“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