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劉地主也是個蠢貨,他家裏存了近千石的糧食,便想當然的以為村裏的百姓每家怎麼滴也得有個幾石的餘糧,八十多戶人家,湊個幾百石毫無問題,至於差的那些,再借給這些個百姓,或拿地抵押,或賣兒賣女,算盤打的很響。
可是。
他卻忘了。
之前,大軍已經征收過一次軍糧了。
一千石可不是個小數目啊!
整個上陽城方圓百裏之境,近百個村落,也不過才征收了五千石軍糧罷了,就這,就已經把老百姓征的手裏沒多少餘糧了。
他這倒好,一張口就是一千石,就小小的三禾村,沒戲,除非他把自家的存糧給捐出去。
這不。
康都尉帶著二百多號士兵,一進三禾村,便兵分兩路,一百名士兵隨他去揚場捉拿刁民,另外一百名士兵,挨家挨戶的征收軍糧。
先不說揚場發生了什麼,先說這征收軍糧的。
正是大半夜的時候。
被這些凶神惡煞的士兵破門而入,這些個老實巴交的村民,頓時嚇的六神無主。
征糧?
給!
這個端出一小盆糙米,那個提出一小布袋雜糧,甚至還有把野菜都交出來的,差點兒沒把征糧的士兵給氣死。
“混蛋,你當這是喂豬呢,這等雜糧也敢拿出來!”
“精米,老子要的是精米!”
“說,把糧食藏哪裏了?”
“交出來,否則,死!”
死?
死也交不出來啊,家裏根本就沒有餘糧了。
於是乎。
得不到滿足的士兵,開始作惡了。
搶!
先是搶糧食。
再是搶錢。
最後,也不知是誰家那麼倒黴,婆娘長的還算湊合,又恰是在睡覺,沒穿多少衣服,被一群士兵給相中了,往土炕上一按,一通蹂躪……
卻依然沒人敢反抗。
被劉地主折騰了這麼多年,三禾村的這些個百姓,早就沒了什麼膽量和血性,再加上青壯都被抓壯丁了,更是不敢反抗了。
攆狗吆雞般。
一群百姓,被攆到了村口。
劉地主一瞅,急了!
倒不是看到村民被欺負急了,急的是征來的軍糧實在是太少了,連一百石都不到,這麼大一個窟窿,可都得自己填啊,肉疼!
這一疼,計上心來。
往大石磨上一站,劉地主吆喝道。
“鄉親們,莫慌,莫慌,聽本老爺一言!”
“正所謂保家衛國,匹夫有責,士兵們在戰場上奮勇殺敵,咱們不能讓他們餓肚子不是!”
“十石,每家每戶必須出十石軍糧,這是軍令,延誤不得,否則,那可是殺頭的罪過!”
“本老爺知道,大家夥家裏都沒有多少餘糧了。”
“沒關係!我有!我可以借給你們!”
“不過嘛,不能白借,有地的,拿地抵押,沒地就拿房子、拿人抵押,怎麼樣,本老爺仁慈吧!”
真真是不要臉了。
竟還想著趁火打劫。
村民們再也忍不下去了。
若隻是被士兵搶,倒也罷了,躲過這一劫,吃糠野菜撐到秋收,勉強也能活下去。
可是,一旦把地給了劉地主,這輩子可就再也翻不過身來了。
租地?
八成的租子啊!
而且還是有保底的,一畝地,每年的租子至少得半石,哪怕顆粒無收,也得半石。
如此苛刻的租約,趕上年成好了,或許能填飽肚子,年成一不好,肯定會被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