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天邊的夕陽漸漸落下,腦子裏一團亂麻,連諸葛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一些什麼,直到馬車聲越來越近,才讓諸葛允的視線稍微分散了一些。而當一個環佩叮當,身形玲瓏,麵容姣好的女子在馬車上下來的時候,諸葛允的目光才終於凝聚在了這個女子的身上。
“老婆?老婆?”諸葛允看著眼前的女子,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連聲音都有些變形,同時整個人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量爬起來,衝上去就抱住了這女子,有力的雙臂竟勒的這女子有些疼痛。
“夫君啊,您這是怎麼了,嚇死妾身了,稱呼好生奇怪。口音也……小童跟我說,您坐在門前神情渙散,噴雲吐霧,有羽化升仙之兆,驚得妾身趕緊回來了。”這女子扶著諸葛允,一邊說著一邊往屋裏走。而諸葛允也任由這女子牽著。盡管諸葛允知道,眼前這女子,叫黃月英,並不是自己的妻子,但是這近乎一樣的容顏,讓自己無法,或者說,不想去區分。
“來,夫君您坐下,妾身去給您倒一杯茶。您先醒一醒神。”被黃月英攙扶著坐下,諸葛允的記憶又開始翻飛了起來,曾幾何時,自己酒醉回家,妻子也曾這般溫柔的攙扶著自己坐下,再送上一杯溫潤的茶水。這思緒與眼前的女子漸漸重合,直到杯中的茶水因為手的顫抖而流了出來,才把諸葛允從回憶中燙醒。
“哎,夫君……傷到沒有?您今日是怎麼了?自從妾身嫁於您之後,還從未見到過您這般模樣。”黃月英溫柔的攙扶著諸葛允,看著他被燙紅的手,有些擔憂。
“我,我有些累……對了,你去哪裏了?為何是在外麵坐車回來?”諸葛允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看著這個注定跟自己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女子,習慣性的問了平日裏經常問的問題。
“夫君?您休要在取笑妾身了。妾身不是回了娘家去了?”諸葛允的腦子裏非常混亂,對於黃月英的回答,也沒有什麼表示,隻是靜靜的看著黃月英,沒有再說話。
早有黃阿醜一說的黃月英竟是如此美貌,想來傳言是真的。自己那個現在不得不認的嶽父大人因為害怕年輕才俊們以貌取人,所以故意將黃阿醜的名字傳播了出去。而如今細細端詳,還真是越看越像自己的妻子,不禁回憶起與愛妻從相識到相愛的過程,如今卻都成了泡影,上蒼終究奪走了自己的一切。想到這裏,淚水就忍不住又流淌了出來。
“夫君您為何痛哭?莫要嚇妾身啊。”黃月英見諸葛允眼淚下來了,有些驚慌失措。平日裏運籌帷幄的夫君,今日這是怎麼了?
“沒,沒什麼。就是……想你了。感覺,好像隔了千年一般。”諸葛允看著黃月英,不知怎的,就記起了往日哄老婆開心的話來,在加上此時的心境,這話也自然的說了出來。卻不想黃月英竟雙頰緋紅了起來。
“夫君今日言語好生輕佻。”說是輕佻,卻非常受用。諸葛允覺得,無論古今女子,都抵擋不了愛人的情話。而黃月英也是背了個身,把後背揉進了諸葛允的懷裏,諸葛允下意識的抱住了黃月英,心中雖然有些負罪感,卻也抵擋不住這種重新獲得家人的感覺。
抬頭看看掛在牆壁上的孔明畫像,竟確實與自己驚人的相似,甚至於連黃月英都認不出來。雖然還是很想回去,但是黃月英的出現,確實有效的慰藉了諸葛允瀕臨崩潰的內心。輕柔的撫摸這黃月英的玉手,看著牆壁上的畫像,諸葛允心中又不禁擔心起來,真正的諸葛亮向來喜歡遊曆山林,若是他歸來之時,自己又該如何是好?還是說,自己,替代了他?
等等,諸葛允的思緒突然定格。無論是那個小書童,還是黃月英,都認為自己是諸葛亮。之前由於信息量過大,自己沒有來得及思考,如今在看,水邊那個小童一口一個先生的叫著,而且現在有兩個一模一樣的諸葛,就擺在麵前……莫非,自己真的替代了他?
諸葛允不再是諸葛允了,而變成了諸葛亮?應該這麼理解嗎?之前還在想自己該用如何身份去麵對這個紛亂的時代,現在,自己就變成了諸葛亮?可是,自己如果真的是諸葛亮,那又該如何回到現代生活呢?諸葛允有些煩躁起來,腦子裏越發的混亂。直到他覺得腦袋沉沉的,鼻子上似乎有些濕乎乎的東西,然後就眼前一黑,倒頭昏了過去。